自己的位置被陌生人占据了,慕云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桌子旁边其实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坐着几个薛悦悦的朋友,不过她全部都不认识,不好去求助,所以这样一来,她反而不知道自己是该随便坐下好,还是回去找已经玩得很疯的薛悦悦。
就这么迟疑了一下,等她觉得自己还是该离开的时候,一个转身,却撞到了正从她身后走过的人,哦,或许不是她撞到了那个人,而是那个人横冲直撞过来,总之,她被撞得眼冒金星站立不住,踉跄的后退,仓促间,抱住了沙发上那个优雅男人的后背。
音乐还是震天动地的响着,慕云看到桌子另一边沙发上方才还坐着的几个人这会儿都站了起来,以为是源于自己的失态,仓促间就想松开双手赶紧站好。结果,后来的几分钟,不,也许只有几十秒钟,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场电影的快放。
她抱着的男人忽然侧过头,他有一双特别深邃明亮的眼睛,还有高挺的鼻梁,宽宽的额头,其他的地方慕云没有看清,只觉得男人的目光极淡极凉的掠过她。下一秒钟,他的手忽然抬起,扣住她的手腕,在她来不及心跳加速,甚至来不及喊出一声的时候,忽然施力。那是一阵可怕的天翻地覆,慕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她居然表演了一个空翻动作,然后整个人被卡在桌子和沙发之间,而她方才站过的地方,碎了一地的酒瓶子。
那绝对是动作片里才能看到的场景,黑暗中,镭射的灯光使得每个人的动作都如同机器人一样,动得非常有节奏。两伙人迅速打成一团,又在瞬间分开。再后来镭射的灯光停了,震耳欲聋的音乐也骤然停了,酒吧陷入一片可怕的黑暗当中。慕云听到很多女生在尖叫,她也想叫,这样在沙发上翻滚而下,腿上胳膊上腰上,到处都在叫嚣着疼痛,可是她发不出声音,因为在酒吧陷入黑暗的瞬间,有人强硬的拉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向外跑去。
慕云从来不擅长奔跑,她身体不是很强健,常常跑几步就喘不过气来,这会被硬拉着,踉踉跄跄跑出酒吧,又不知道跑过几个街口,等到拉着她的人终于愿意停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喘成一团,弯下腰,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
“你……”她不是不恼火,只是仰起头时,对上那明明噙着笑意,却始终微凉的目光时,忽然就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站在她身边一两步远处的男人,有玉雕一样线条清晰的下颌,嘴唇有些薄,却,性感得要命,只是那时节她还不懂,唇薄的男人,情也薄。
她既然忘记了想说的话,就只能无措的垂下头,这才觉得冷,十二月的北国,到处冰天雪地的,她的羽绒服脱在酒吧里,这会只穿了件高领的套头毛衣,风从四面来,忍不住瑟瑟发抖。
“摔傻了?”男人却仿若不觉的寒冷,单手托起了慕云的下颌,她垂下的视线被迫扬起,只是仍看到他的另一只手上,分明抓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
“名字?”男人的眉头微微蹙着。
“我?”慕云怔了怔,看到落在她脸上玩味的目光时,赶紧说,“慕云。”
“谁带你来的?”男人似是回忆了下,然后确定自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手上就加了点力气,捏得慕云觉得张嘴都很困难,她要踮起点脚尖,才能暂时摆脱那种窒息感。
“我是薛悦悦的同学。”她受不了了,双手奋力的想推开男人捏着她下颌的手,却不得要领。
“这麻烦丫头也来了?”幸好,报上薛悦悦的名字后,男人骤然松开了手,羊绒大衣里手机铃声已经响了半天了,他翻出来接通,一边不耐的“喂”了一声,一边一扬手,羊绒大衣兜头盖在了慕云脑袋顶上。那件大衣的手感极软,但是分量十足,她猝不及防,被砸得退了两步才站稳。
大衣上有淡淡的烟糙味道,还有慕云不熟悉的古龙水的清淡香味,她琢磨着这样丢过来,该是让她传的,所以赶紧披在身上。那件衣服真的很暖,至少在她的记忆中,披在身上的瞬间,凛冽的寒风,仿佛被瞬间隔绝到无影无踪。
男人还在打电话,挂断一次,重新拨号,说话的语气倒变得很柔和。路灯给他的周身镀上了层光晕,她站着傻看,第一次发现,学院里那些校糙们原来都青涩稚嫩得像没熟的果子,而眼前这个陌生男人身上,柔和着少年的轻狂和成熟男人的优雅,才是真正让人窒息的帅气,事后想想,那个时候她该是花痴到了极点,甚至不知道薛悦悦是什么时候拎着她的羽绒服神情紧张的站到她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