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都是麻木僵硬的。
他忽然抬起头,看着未希,眼中带着深入骨髓的悲伤:“……凌未希……你到底要怎么折磨我……才肯甘心呢?”
未希跪在那里,眼中全是亮晶晶的泪光。
“你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怎样?”他的脑海里一阵混乱的疼痛,痛苦的战栗着,“要怎样,你才可以……不这样对待我,要怎样……”
他的声音哽住。
她痛恨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可怕的魔咒。
他站在她几步之外,却颤抖着不敢再踏进一步。
眼泪无意识的滑落下来,仿佛是要抑制住这种绝望的悲伤,他忽然死死的攥紧手指,指甲深深的刺入他的手心里,猩红的血丝缓缓地渗出来。
贺千洵终于绝望的低吼出声:“凌未希,你到底要怎样报复我——”
那一刻。
他的面孔褪尽了所有的血色,变成了惊人的骇白,他无法控制的颤抖着,血从干裂的嘴唇上涌出来,如小溪般流淌着。
他痛苦的恨不得马上去死。
然而。
“就是因为贺千洵你,让我发疯一般痛恨我自己!”
未希忽然大喊,仓皇的泪珠爬满了未希的面孔,她摇晃着站起身来,面容苍白透明,边哭边喊。
“从我遇见你那一刻起,我就对不起我唯一的哥哥,我怎么可以和一个把哥哥害的如此悲惨的人相爱?!我怎么可以把你带到哥哥的面前来?我怎么可以在哥哥的面前和你一起笑?!我怎么可以这么做?!我比你更该死,更不值得原谅,可就算是死了,我哥哥都不会原谅我的!”
贺千洵怔怔的看着她。
“还有这些——”
她惊恐地哭喊着,雪白的面孔被泪水浸湿,发疯一般转身举起了放在窗前的那盆恋之蔓,不由分说狠狠地摔到地上去。
“这些都是关于贺千洵的事情,我都要忘记!”
恋之蔓盆栽被她不顾一切地砸到地上。
花盆摔得粉碎,泥土飞溅,恋之蔓被摔折,无力的倒在了脏污的泥土之中,叶片零落。可怜无比。
贺千洵的眸光凝滞,她说的每一句话,让他觉得他的心痛得快要炸裂开来。
乌黑濡湿的眼睫毛紧贴着苍白的肌肤,未希惊慌得像一个孩子,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死死地盯着贺千洵。
“贺千洵你能带给我的,只是最痛苦的回忆,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和你相遇,我必须……忘掉你,忘掉和你在一起的一切回忆!!”
我必须忘掉——
和你在一起的一切回忆!!
悲伤的眼泪,顺着贺千洵的面孔无声的流淌下来。
他的面容雪白如纸,唇角却有着猩红的血丝。他凝望着她,心如刀绞,僵硬地颤抖着,声音沉痛沙哑。
“未希,你真的想要忘掉……我们之间所发生过的……一切记忆吗?”
未希的嘴唇煞白。
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开始晃动起来,麻木的疼痛一阵阵的袭击着她的大脑,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仿佛有着无尽的黑暗,在一点点的靠近她。
在被黑暗吞噬的那一刻,她颤抖着说出了那句可以将她全部爱和幸福都焚毁的话,彻底斩断了她与贺千洵的之间的一切。
“与贺千洵在一起的那些记忆,是我一辈子最痛苦的噩梦。”
心猛烈地抽痛着。
她流着泪闭上眼睛,瞬间便跌入无尽的黑暗深渊中去,那一刻,她大脑中唯一的意识就是……
我……再也不要醒过来了。
一天一夜,
凌未希高烧不退,躺在c黄上动弹不得,她一直都在昏迷着,痛苦地挣扎着,说着混淆不清的胡话。
骆明翰再度认真的检查了未希的病况,伸出手来放在她的额头上,她的额头依然滚烫如火。
这是很危险的状况。
如果未希的高烧一直不退,很容易会出现气管炎,肺炎等很多并发症,到时候只会让病情变得更加严重。
骆明翰的眼中一片紧张。
他侧转头,看到了坐在病c黄边的另外一个人。
贺千洵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苍白的面容。
失血冰冷的嘴唇。
他沉默着,英气的面孔一片沉寂,他怔怔的看着昏迷的未希,单薄憔悴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随风散去一样。
骆明翰收起听诊器,不得不准备给未希换新的药品,他甚至决定要联系创世的几位专家医生,也许会得到更好的建议。
然而,就在他心中一片焦虑,准备马上着手去做的时候,在他的身后,一直沉默的贺千洵忽然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