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这面捏的小人儿就这么倒了下去,也因为他一时的迟疑,她一下脑袋瓜砸了地,溅飞不少尘土的同时,也看着泪珠儿从她的眼眶里飚了出来,开始打滚儿地逐滴逐滴地往下滚,跟人鱼的眼泪似的,让人瞅着都觉得揪心,他就一声低叹。
将另外一只手里拿着的西瓜片儿放到一边,他俯腰去拉她。她泪汪汪的,被拉起来之后,也只是站在那里,怯怯地看着他,泪珠儿还是圆滚滚地往下掉。他立刻皱了眉,略微用了劲,将她拉近。可她有些抗拒,似是怕他的样子。他就示意刘猛扔给他放在一边的毛巾,隔空单手接了刘猛扔过来的毛巾之后,他擦了一下沾了西瓜汁的手,才用双手去抱了她。
“摔疼了?”
他收了冷厉,刻意柔了声音问着,一掌轻轻地搭在了她的头顶,同时仔细看着她的后脑勺。见似是没事,他转而手掌往下一滑,滑到她脑后,开始轻轻地揉了起来。
她就一声惊呼,软糯糯的,夹杂着吃惊,可听上去,又让人觉得有些可爱。
“疼了?”再次低柔地问。
她一下子“咿咿呀呀”了起来,红嫩小嘴吧嗒着,只是说出来的话,谁也听不懂,只是从那吧嗒吧嗒往下掉的泪珠儿可以看出,她应该是在诉苦,是在抱委屈。那两只萝卜小腿儿也是一阵跳蹿,跟只小鹿似的,却是透着一股委屈了想要获得疼爱的意味儿。
他干脆就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一侧大腿上,不再言语,只是大掌一下下地揉着她的后脑勺。
这对他来说,已是非常难得的安慰了。
她扭了扭小屁股,大概是屁股下面感觉到的ròu垫让她觉得舒服,又觉得温暖。小孩子可最是看重“肌肤相贴”的,并且有一种天生的“肌肤饥饿感”,所以孩子很小的时候,如果当爸爸妈妈的能够多摸摸抱抱孩子,他们就会高兴,也会觉得安全。更甚至,他们对于外界的认知,也更多的是靠肌肤相触来感觉。
这会儿坐在了容凌的大腿上,又被容凌给轻柔地揉着脑袋瓜,小丫头觉得舒坦了,ròuròu的小手开始去抓他的胳膊,嘴里还是“咿咿呀呀”着,一开始语速很快,似是在向他倾诉着委屈,到后来就慢了,偶尔才哼那么几声,一副被哄顺了,高兴了、开心了、舒坦了的样子,眼泪儿也不再掉了,甚至那小腿也开始一下下地甩了。那白嫩嫩的小脚丫甩得都让人有些眼晕,那珠圆玉润的脚趾头儿,一个个紧挨着,跟白玉葡萄似的,嫩得让人有一种冲动想去摘来尝尝。
容凌瞄着这小丫头如此作态,嘴角不自觉就晚上翘了翘。林延妈瞧着有些吃惊。她是吃惊对于妞妞的克,方才满子妈以及她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可容凌却还是不放在心里的样子,依旧让这孩子如此亲密地坐在他腿上,而刘猛孙别航二人的吃惊则是在于容凌难得的温柔。容凌应该是一个冷酷的人,对于一个陌生人如此亲昵,这不是容凌的作风。但或许,是因为这丫头太可爱了吧。否则,孙别航之前也不会说,要是自家那位小妹妹如果能像小丫头那样,他就如何如何对小妹好,完全是一副恨不得自家小妹和小丫头调个包的样子。
再说,其实这没多点大的小丫头坐在容凌腿上,也并没有他们以为的突兀感,反而莫名地和谐,和谐得让人觉得这一幕是如此的自然,跟天经地义似的。
这可真是奇了!
刘猛和容凌可算是发小了,也不是没见过不点大的孩子在容凌周围晃荡,毕竟几年前的容凌还是个孩子王呢,多的是小孩围着容凌转,又指望着能从容凌那里顺点吃的,更指望得他几句夸赞。只是那些小不点来来回回,却总是和容凌隔着什么,像这么自然地亲密着,那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呃——,错了,方才那话似乎说得太过绝对了,似乎……之前还真有那么一个例外,一个当时吓得他双眼差点掉出来的例外,那个小丫头……
咦,似乎也是叫妞妞!
刘猛就眯了眯眼!
“她叫妞妞?!”
明知故问,而且他问得还挺大声,还是不看被他问道的对象——林延妈,而是看着容凌,他这是在提醒!
林延妈自然应是。
“他们家一直没给她上户口,这孩子就一直没个正经的名字,所以就一直这么妞妞、妞妞地叫着。”
这会儿,孩子也有两岁了,事实上,也该给取个正式的名字,也该给上户口了,这是这孩子身份特殊,眼瞅着孩子她爸妈对她也不是很上心的样子,加上这孩子又背上这“克人”的头衔,这取名上户口,瞅着还是有的拖。那是林奶奶家的事了,她到底是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