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靠着桌子抽了半包烟,一边抽烟一边咳嗽,他脑子里很乱,不知道是回家还是在医院,手机再一次响起。他还是没有动。
一连打了三次,电话都没接。
陈泽皱紧眉头。
“这都五六个小时了,还没结束啊。他可感冒着呢,可别累坏了。”
看看桌子上早就做好的饭菜,每盘菜都扣着一个盘子,这样会保温。可他晚上六点多做好的,这都九点了,再怎么保温也凉透了。
环顾家里,该做的都做了,衣服洗了,地板擦了,厨房收拾了,哪哪都一尘不染的,实在没事情做了。
“不行,我要去接他。这么晚他怎么回来啊。”
林木打开抽屉,有一个需要他做的尸检,出具一份是否自然死亡的报告。追的不急,他就押后了,想着下星期再做。可他不想回家,不想满脑子混乱的呆着,直接换上了白大褂,揣上手术刀,去了太平间。
这次,太平间里安静异常,没有人在他身旁跟他说话打屁了,说些让人生气的话逗他,做出一此脸红的动作了,只有他刮开皮肤的声音。
很安静,让人心静。
他也是一个工作狂,经带睡在医院,下了手术他就喜欢到这来做各种尸检。
一旦进入工作状态,那就是心无杂物。
所以,他需要这种心静,至少现在让他很冷静。
有些冷,这个温度,让他的大脑也跟着清明了。只时不时的抽一下鼻子。
陈泽赶到医院,打开林木的办公室,没有人,手机丢在桌子上,地上好几个烟头。外套胡乱的丢在椅子上,这不太对劲啊,跟他的脾气不太一样。
“林医生还在做手术吗?一台手术做了这么久?”
拉住一个经过的护士问。怪不得不接他电话呢,还在上手术啊。
小护士很奇怪地看着他。
“没有啊,六点多手术就结束了。病人都送到ICU,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了啊。”
“可他人呢。”
陈泽来回看着,去哪了?消失了?
小护士指了指楼下。
“林医生去了太平间,说是有工作要做。一边走一边打喷嚏,看样子是感冒了,这种状况去太平间,还不加重病情啊。可我们劝也不听啊,林医生性子很执拗的。”
陈泽的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感冒着那,上了一台手术不说,还去那种阴冷的地方,什么迫在眉睫的工作非要在这个时候忙?就不顾着自己的身体了?
说了谁也不许伤害他,就连林木自己也不行。伤心不行,伤了身体更不行。
这个脑子进了水的小笨蛋,怎么就一根筋呢,今天是周末,他本应该在家的,救了场做手术就够意思了,身体不要了去那种地方?自己遭尽自己啊。
就这么不想回家,就这么想工作吗?
小护士有些害怕,本来挺和善的一个人,那脸夸得一下就落下来了,阴沉的跟水一样,看着怪吓人的。
陈泽二话不说,直接住楼下走,直接去太平间。
他要把林木揪出来,不管他生气还是大吼,还是炸毛,非要把他从那个鬼地方揪出来带家里去。平时里惯得他没天了,作威作福,以为一直顺着他,他就可以胡来吗?
胡闹可以啊,别用自己身体做筹码啊,这么不爱惜自己,他不爱惜,有人爱惜,成吗?听话一点成吗?这种骄纵的性子,欠打。
炸毛吧,吼吧,他还一肚子的火气呢。非要跟他讲讲道理,怎么搞的,他就工作狂也不能这样吧。
死孩子,臭小子,欠揍了。
他要是有这种儿子,一天吊起来打三遍,看他什么时候听话。
“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你给我等着。”
陈泽怒气冲冲的直奔太平间,他的到来,让太平间的老大爷吓了一跳,毕竟给老爷子留下一个难以磨灭的记忆啊。
“林医生在里边?”
老爷子点点头。
陈泽一步也不停留,老爷子都忘记了太平间重地,闲人免进,这个规定了,就看着陈泽大步到了门口,推开门。
老爷子吞了吞口水。
估计,一场激烈的争吵马上就发生了。这可怎么办啊,会不会院长在批评他一顿呢。
推开门进去,林木背对着他,手不停地在工作着。
陈泽深呼吸,把窜到脑门子的火气往下压了压。
看看这个身体,白大褂一穿以为就看不到了是吧,他低着头工作的时候,肩押骨都凸出来了,这说明他有多瘦啊。
侧头摘下口罩打了一个喷嚏,抽了一下鼻子,把口罩戴上,继续工作。
就这个身体,感冒多严重了,他还在这里工作。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还不爱惜自己。蔫头蔫脑了一天,非要逞强。后边有狗追啊,谁逼着他非要把工作完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