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出来以后,罗音看餐馆门前停着的张新和戴维凡的车,两辆一模一样、连成色都差不多的白色富康,忍不住撇一下嘴,不过还是礼貌地跟戴维凡说了再见,上了张新的车。
一路上罗音都懒懒靠着,并不怎么说话。张新知道自己的损友把事情弄糟了,只能开口补救:“罗音,周末有空吗?我们车友会准备出去钓鱼,有没有兴趣一块去。”
罗音笑咪咪说:“戴先生跟你也一个车友会的吧。”
“是呀,不过他不会去,他不喜欢钓鱼。”张新说完了意识到这话有够蠢的,不禁苦笑。
“哦,他只喜欢吃饭,所以你请吃饭会带上他。”罗音笑了,“张新,其实我们交往才开始,如果觉得没必要继续,很可以直接说出来。”
张新好不懊恼,只好将车停到路边,老实对她坦白戴维凡这个不速之客跑来的原因。
他前后交了三个女朋友,除了第一个是因为毕业各奔东西无疾而终外,另两个都是看到戴维凡后,转而不由自主对他放电。戴维凡算是有品,并不重色轻友受这类诱惑,而张新则大大受了打击。戴维凡歉疚之余,主动请缨,要张新再交女友,索性从一开始就先带上他以“测试人品”。张新对这个主意的可行性将信将疑,但戴维凡今天就很当一回事地自己跑了过来。
罗音听完差点笑抽过去,她知道正常反应应该是有点恼火的那种,可是张新带点诚恳又带点自嘲的叙述着实逗乐了她。这时张新手机收到短信,他拿起来看看,也乐了,递给罗音看,只见手机上显示戴维凡发的一条消息:“这妞不错,不为美色所动,值得你认真对待。”罗音笑倒在座位上,简直觉得才吃得饱饱的肚子都笑痛了。
手机又一响,戴维凡又发了条短信过来:“不过老张,这女孩子嘴可够厉害的,真要追她,你以后就别指望能说过她。”
罗音拼命忍笑,问张新:“他的建议还真是为你好呀。”
张新看着她亮晶晶眼睛里的狡黠笑意,满心都是欢乐:“我干嘛非要说过你,我又没打算跟你辩论比赛。而且听你说话,我最开心了。”
罗音和张新顺理成章地交往了起来,慢慢她和戴维凡也熟识到可以和张新一样直呼他为“老戴”了,她发现此人倒没有第一次见面那么讨厌。他皮相好得被女人惯了一身的臭毛病,时常装出一副酷样,扬言遇到的最大问题不是如何追求而是如何摆脱女人,不过也只是纯粹地被人宠坏了的孩子气罢了。罗音对他冷嘲热讽,他并不介意,反倒很服贴地由着她信口开河糟蹋,弄得张新在旁边笑着直说他“贱得可以”。
罗音认真打量他后,得出结论,她可以夸奖自己:你的确不是一个轻易为美色所动的人。
没错,戴维凡相貌俊美,双目有神,轮廓鲜明硬朗,是几乎挑不出毛病的那种英俊,可是她对着他可以做到完全没感觉。这么说来,她对心底某个人的无理由惦记应该不是出于对他外表的觊觎吧。可是想到这,她就做不到坦然了,嘲笑地对自己说:瞎扯,你了解他吗?你跟他唯一直接打的交道只是接了他的电话,然后主动跑下楼帮他找邵伊敏,路上简短交谈,知道了他叫苏哲,而他肯定不记得你报上的名字。
他是不一样的。她在心底怅怅地确认,那样颀长的身影,那样英挺而对自己长相浑不在意的气质,那样带点寂寥的眼睛,那样淡漠的神情,那样低沉好听的声音。
罗音和邵伊敏一样,属于长期伏案工作的那一类人,两人都觉得长时间坐对电脑,颈椎有一些难受,又都有轻微睡眠问题,商量了一下,开始在周末约时间打羽毛球。伊敏其实比较倾向于独自一个人的健身方法,比如跑步,可是租住在闹市区的老宿舍内,这得算个奢侈的想法了。
自从罗音和张新交往频繁后,先是他受不得罗音关于“戴眼镜的小胖子”的说法,加入了周末的打球,然后某天戴维凡也全身YY运动装不请自来了。他运动天份出众,是个很好的陪练对象。
罗音满意地看到,伊敏和她预想的一样,对戴维凡和张新同样礼貌周全,没任何异常反应,打完球多半背上包告退,也不参加他们随后的聚餐。好在戴维凡已经被罗音打击习惯了,得出结论,师大的女生人品都不错。罗音听了,直夸他有幽默感。
本地进入阴冷的冬天,这天晚上,罗音和张新看完电影,张新送她回家,她开门换鞋子,邵伊敏已经先回来洗过澡,换了厚厚的家居服在摆弄着笔记本电脑,面前茶几上摆了小半杯红酒。她打个招呼:“回了。”仍然专注在显示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