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讲完了,松了口气,罗小姐,你听的故事应该很多,我这个是不是一个典型的炮灰女配的命运。”
我也笑了,她能自嘲,应该是放下心事了吧:“其实我觉得很多时候,命运和道路一样,是自己选择的,你现在放下,也不算迟呀。”
她点头:“是呀,24岁到29岁,从刚见面到今天,快五年时间了,实在够长的,有时不得不愿赌服输,幸好这几年虽然荒废了专业,可工作还做得上手,没有白活。今天讲完了,希望可以就此忘记往事,重新开始。”
“忘记?大概很难,其实也是自己的人生经历,不用努力去遗忘,才是最好的释然。”
她沉思一下,点点头:“有道理,谢谢你,有个不情之请,这个故事能不能不登出来,很抱歉我拿你做树洞,浪费了你的时间。”
我也点头:“没问题的,我的职责就是倾听,并不是每个故事都适合见报的,我们尊重当事人的意见。”
她告辞走出了咖啡馆,我给张新打电话,他坚持要每天来接我,不管多晚,我想我是幸福的,在听了这样充满无奈的故事以后。
原来一见钟情真的存在,原来并不是每个奇迹都值得人感激,原来坚持并不总是一种美德,原来放弃需要更多智慧……我脑袋里条件反射般涌现了好多句子,都适合安在这样一篇讲述后面当记者点评,同时不禁失笑,当真是有职业病了,这个又不用我写成稿子。
这个样子见证别人的人生,我不知道该感谢我的职业还是苦笑了。
第五十四章:番外
(一)
“她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牵挂不放?”
问这个问题的是向安妮,她的面孔透着绝望,其实前几天晚上在酒吧碰上,她就问了我这个问题,我当时心情很轻松地回答:“这女孩子,性格实在是强大,栽在她手里,我认了。”
我没想到这个回答会剌激到向安妮,并接了伊敏打给我的电话。我匆匆赶回去想挽回,但她的回答决绝,没留任何余地,大步走开,当然根本没回头,我留在了原地,沮丧而恼怒。没错,似乎也在这湖边,我和她散步,开玩笑地说她是那种可以把生离死别当普通再见处理的人。她并不生气,倒觉得好笑。真到了分手时,她连再见都不说,我意识到,她根本不想再见。
此时我不想再回答向安妮任何问题了:“我的感情,和你没有关系。你坚持不辞职也随便你,去人事部门办调动手续吧。”
她冷笑:“这算什么,为你们的分手迁怒于我,可说不上公平。你在我面前扮情圣有什么意思。你又没许诺过我什么,一切是我自愿。我只想知道,我的感情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吗?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你们的感情就如此脆弱,甚至面对不了一点事实吗?她难道不知道一直以来你的生活态度就是这样随心所欲吗?”
“我不是迁怒于你,向安妮。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你,见到你我会更加厌恶我自己的行为,你的感情,很抱歉是你的事了。”
她一言不发,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伊敏当然知道我一直活得随性,所以她一直不信任我,一直抗拒着我。
然而就是这样,她也许诺了。
我回去给她过生日,这寂寞的孩子,一个人待在那个空落落的房子里,并不指望别人记得她。看到我,她那样用力拥抱,那样将头抵在我胸前。她对我轻轻说了个“好”字,答应毕业后和我一块去深圳,我当时只是开心。现在我才意识到,我给她的不过是一点点温暖,而她却初次答应为我改变她的人生。
我却并没意识到那个“好”字的份量,没有重视那个来之不易的承诺。我从来觉得追悔于事无补,于人无益,可是这一刻,我确实是在追悔。
如果我早知道会这样对她恋恋不舍,而她会去得这样决绝,还会那么随性生活吗?我猜我不会,这个代价,付得太大。我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做到淡漠,并且我也不想淡漠。
“我不会在你忘了我之前忘了你的,我猜我的记忆应该会比你来得长久。”她曾这样对我说。
她一向吝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可是坦白起来却毫不计较。哪怕她觉得我会先忘了她,她也不介意说出自己的感受。
可是我真的能忘记她吗?
(二)
“一定要选这样一天说结束吗?”
问这话的是别人介绍给我的女朋友,而这一天是情人节。
“对不起,很抱歉在这么个日子说这话。可是如果再交往下去,对你会更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