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这俩字跟你真沾不上边,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安慕楚说,我还是带着你保险一点儿。
好吧。在你的委婉哀求下,我勉为其难地同意了。我说。
安慕楚笑了,他说,林洛施,我发现你这人挺有意思,人家姑娘家见帅哥好歹都要装装样子,你怎么就爱瞎贫。
那是因为我没发现你哪里帅啊。我不客气地道。
哼。安慕楚冷哼一声,没眼光。
我把座椅放倒躺下去,得意地说,不是我扯,我见过的帅哥多了,你真不算帅。
安慕楚郁闷地从车后面扯了个抱枕报复性地拍我头上说,睡觉吧你,从医院出来就没消停过。
我躺下后也睡不着,我就跟安慕楚聊天。
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挺冷酷冷漠冷淡的人,起码不会穿着家居服看文艺片,更不会对人温柔对人笑,可现在我才发现那是因为我不了解他。
我说,安慕楚,你之前有几个女朋友啊?
没有。
哈哈哈,我笑了,我说别逗了,你当我失忆了还是瞎了,你忘了你之前还有个女朋友泼了我一脸酒呢。
……
那些都不是女朋友,是女伴。安慕楚说。
你这解释太极品了。女伴跟女朋友有什么区别,不就是你不愿意给人家个名义吗,完事不想负责嘛,男人都这样。我说。
我话刚说完,安慕楚就怒了。他跟头狮子似的冲我吼,我哪里不负责了,我这不就是在对你负责吗?!
安慕楚吼完,我俩都愣了,我说,你……你……这是在跟我表白吗……
安慕楚干脆地回我仨字儿,想得美!
……
别看我在车上跟安慕楚贫,一下车我连屁也不放一个了。
跟在安慕楚身后充当一个称职的女秘书,我让安慕楚给我一个文件夹,他问我干吗?我说做戏做全套。
临进门时,安慕楚还又打量了我两眼。然后说了句话让我特郁闷,他说,我还从来没带过这么随便的女秘书呢。
说完,他就进去了,我在背后真想揍他。
安慕楚跟客户坐那儿谈事,我就坐他旁边拿着笔在文件夹上挺认真地装记录。
那客户是一四十多岁的中年发福男子,一口广东话,口气挺傲,不停地重复一句话,挪们啊,看中滴不四钱……不四钱……
我都听得想掀桌了,安慕楚却仍旧彬彬有礼,和蔼可亲地应付着中年人。
我发现,我真的低估安慕楚了,相比我找他谈事时,他给我的折磨,我觉得跟他受过的折磨比,肯定少多了。
我忽然就对他特别崇敬。
我跟安慕楚跟俩学生似的,就听中年人在那儿口沫横飞地发表演讲呢。
不过安慕楚估计怕我无聊,时不时还会瞟我一眼,给我倒个水什么的。
说到水,我又发现安慕楚一个优点。刚进来时,安慕楚直接让服务员先上了壶热茶。然后特严厉地跟我说,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壶茶喝完。
我说,凭什么我得喝茶啊?
安慕楚说,因为你是病人。
我被他这句话打垮了。所以,我坐那儿一杯接一杯地喝茶,安慕楚一杯接一杯地给我续。
然后中年人从他的创业史讲到了公司的员工情绪,一人没停歇说了半小时。
安慕楚没有一丝不耐烦,配合着笑得特梦幻。
我心里想,装什么大头蒜呢。
我戳了戳他,把文件夹向他移了移,暗示他看过来。
他一看,“噗”的一声就笑了,嘴里的茶都差点儿喷出来。
那中年人终于停了,他问安慕楚,怎么了,安总,您觉得我的计划不好吗?
没没,您接着说。安慕楚说,我觉得挺有意思。
说完,他白了我一眼用嘴形说,无聊。
我心里说,无聊你绷着别笑啊。
中年人又啪啦啪啦开始了演讲。
最后这个单子谈成的时候,我屁股坐得都起茧了。
送走中年人,我伸了伸懒腰,累死我了。我说,既然你几句总结就能把他打垮,干吗还要听他说一个小时呢?
安慕楚说,你不懂,对各人有各招。对爱表演的人你得给他舞台让他演完,他演完了才能谈妥。
坐上车后,安慕楚拿起文件夹翻了翻。
他说,你还会画画呢。
我特骄傲,那是,我文武全才呢。
安慕楚又指了指我跟他看的那幅画说,你真无聊。
我说,你懂个屁,我这是善于观察生活。
其实我也没画什么,我就画了个中年人,头大脖子粗地在对着安慕楚指点江山,乱喷口水。安慕楚挺淡定地坐在那儿,跟蒙娜丽莎似的装优雅。我不过在他的Q版旁边,画了个蒙娜丽莎而已。我真的觉得他俩表情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