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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那年(119)

最终填报的志愿两个人还是在专业上有点出入,他们的家长不会以他们个人的兴趣为出发点,不过说实话那会儿的高三学生也没什么兴趣可言,爱好几乎等同于玩物丧志,大多数人不会用自己真正的志向决定未来,更多的是从未来就业的角度考虑。没办法中国就是人多,必须要先保证有能够提供工资的经济基础,然后才能去考虑发展自己的上层建筑。这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政治必考题,所有人从小到大就烂背于心,到现在也都深刻领悟了。

但好在从上往下看他们的报考学校是一致的,如果正常发挥,顶多是专业不一样,还是能保证在同一个学校里面的。

不久后高三全年级开始评选区级三好生,每班推选两名同学,然后全年级按班对候选人进行投票,最终确定四个名额。这个称号不仅仅是荣誉,还可以在最后的高考成绩里加上二十分,是实打实的超级优惠。陈寻虽然没当上A班班长,但因为以前在学生会和团委都任职有过不少优异表现,加上侯老师的推荐,所以被任命为A班团支书。他也在这次的候选人中,在A班投票的时候,他给自己投了一票,虽然有点不符合中国谦虚谨慎的做人标准,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陈寻也顾不得许多了。

谁知唱票的时候陈寻猛然发现自己的人缘居然好得惊人,眼看看一张张选票念着都有他的名字,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心想万一弄个全票,所有同学就都知道他选了自己,那可是丢人丢大发了。就在他愁眉苦脸的时候,突然一张选票没有他的名字,陈寻丝毫不见懊恼,反而雀跃起来,最终他以全班只差一票全票,全年级二百三十四票的结果,获得了二十分的加分。

陈寻把这事告诉了赵烨乔燃,两人都骂他有狗屎运,那个没投他票的人反而给了他台阶下,又不好和别人说,肯定心里憋屈极了。陈寻十分得意,玩命感谢匿名者给他的莫大帮助,虽然最后谁也猜不出这个人是谁,可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比较在意这件事的倒是方茴,她对于两人之间这凭空二十分的差距惶恐不安。

距离“黑色七月”前两周,学校统一放了假,把最后一段冲刺复习的日子留给了学生自己,这样更有针对性,每天只安排老师在学校答疑。在学校的最后一天有点悲情的味道,每个老师都祝福他们能取得好成绩,每一节课都成了老师和同学在课堂上最后的交流,每一次铃响都用掌声来谢谢老师的教诲。同学之间互相道别勉励,有写同学录的,有拿出集体照让大家在背面签字的,有的干脆把校服脱下来让同学老师在上面留言。

方茴他们在中午终于聚在了一起,这一年来他们都没好好在一起待过,刚上高三有一次一起吃饭,出来的时候正和从旁边饭馆走出的高三年级各班老师碰个正着。于是各班老师找各班学生,一起打着饱嗝,在大街上就充分的教育了他们。而当他们再次相聚,竟然已经是高中年代的最后一天。几个人虽然又说又笑,心里却都是空落落的。

他们围坐在学校后院的一棵大树栏杆上,每个人都远远看着分外熟悉却离别在即的记载着欢笑与泪水的校园,离别的愁绪满满的缠绕上心底。

第七卷遇见

方茴说:“长大了之后总会学不一样的功课,走不一样的路,遇见不一样的人,我们根本避免不了分道而行的命运。”

(1)

回到北京我真真的适应了一段日子,偶尔睡迷瞪了还总习惯性地寻摸着方茴的影子,而在详细比对了我的房间和澳洲小屋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我和她已经在两个不同的半球上了。

我在家休养了几天,马上就开始制作简历找工作了。说到底我到澳洲不是为了泡姑娘,最主要目的还是拿个外国字的文凭,回来找份像样的工作。可惜我有点生不逢时,人家出国留学的时候,留学生还是香饽饽,等我出国留学的时候,已经掉一招牌砸一个半留学生了。所谓半个留学生就是那种出国之后只和同胞混,考试基本靠抄,听课基本靠睡,买东西基本靠比画,找工作基本靠忽悠的人。就是因为有这种滥竽充数的人混在留学生的群体之中,才让我们的身价整体下滑。所以当我拿着烫金字的毕业证去求职时,人力资源部的大爷大叔大妈大婶们已经不再以崇敬的目光看待我了,取而代之是一种麻木的态度,问的问题也很鄙视,就差没直接说你们家给你砸多少钱买一文凭了。

我在澳洲攻读的是“Accounting”,不是我对会计这份行业有着特别的追求和热爱,而是纯属它比较好过好毕业。我妈干了一辈子这个,对此很有研究,她在找工作之前就跟我说了这个职业的敏感性,总结起来就是劳神费心不讨好风险高。做假账肯定是不行的,终有一天会受到公安机关的审判;老实做账也不太行,终有一天会受到老板的审判。所以最好不去做账。我心说那我干吗去呀?本科的自动化专业我早忘得差不多了。我妈说咱们可以曲线救国,干相关的行业啊,比如说银行证券咨询公司事务所,能干的都可以去试试。这种情况不是很多吗?学土木工程的做广告去了,学环境工程的去搞房地产了,人太多当初不好分配,社会给了你们再次寻找未来的机会,儿子,明儿就去银行投简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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