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受不了哪怕一丁点加在父母身上的侮rǔ,哪怕是无意中所形成的观点。
其实到了我这年纪,有我这样的经历,就很好理解了。但对于她,她解不开,我似乎远远地就能看到她愁眉不展的样子。
我告诉她一个故事:一只老虎脖子上挂着一个铃铛,在不能惊动老虎的情况下,怎么把铃铛解下来?
尘尘很聪明,马上就答:解铃还需系铃人!
然后她又沉默,答案显而易见,一切都在她自己手中。然而,正所谓当局者迷吧,她的父母从反对到后来对萧阳谈虎色变。尘尘的母亲说,谁都行,惟独萧阳不可以。
我很想开句玩笑问她,我呢?行吗?
想想还是忍住,让她自己去解决吧。
她离开了萧阳,还没给我时间,就选择了另一个阳光小伙子,帅气有为的年轻建筑师。我想我真的是太冷静了,我怎么就让这么好的机会溜掉了呢?
看到她决定结婚,我有些心凉。可能我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不然,我)会跑去A市找她,会去争取。
或许,网聊是另一个层面的亲密接触,如果不是虚无的网,尘尘不会这样毫无保留地对着我这个小土洞吐尽心事。我望着聊天记录苦笑,我其实害怕的是,她对于网上的春生君是信任熟悉的,对于网下现实中的秦暄却还是陌生的。
她结婚后,上网时间明显多了起来,这让我对她的婚姻有着无尽的猜测,也让我矛盾。不无居心地希望这场婚姻破裂,给我后悔的机会。然而,我又希望尘尘能幸福,想看到她的双眸亮若晶石的样子。
嘉林的许副总飞来商谈B市古镇开发的事,我心里一动,权衡再三,终于找着机会能见她了。我知道她是跑房产新闻的,她一定会来。
两年多的网聊,两年多没见面,她还是原来的样子吗?我居然有些不安。她已经通过文字语言刻进了我心里。
她找上嘉林许副总要他介绍时,我心里已乐开了花,正犯愁怎么自然地接近她,尘尘就送上门来了。
她变化很大,以前在论坛上的匆匆一瞥,那时她还是个浑身充满朝气的女孩子。现在看到,已经多了几分稳重,她在慢慢成熟。
她的阿阳、她的父母及她现在的丈夫,现实带给她的那种哀怨,丝毫没有表现在她脸上。这回我看得仔细了,她化着淡淡的妆,一头烫成波浪式的卷发妩媚诱人。那双眼睛闪动着精明,我想笑,也想叹息。
尘尘要独家采访,我略带推辞,她毫不却步,眼睛盯着我,脸上显出一种孩子气的霸道倔强。她工作时的状态像豹子,她与我聊天时的状态像迷途的羊羔,她爱上我时会如她爱萧阳那般温柔到极致么?我很想知道,也渴望得到。
能单独与她在一起,我巴不得独家,于是点头答应下来,心里对她说,你要独家占有我这个人都没有问题,何况是个专访。
我留出时间与她面对面,看她摆好录音笔,拿出笔记本,微抬起下巴,笑着问我:“秦总,可以开始了吗?”
我有种冲动想告诉她,春生君就是我,我就是春生君。
“秦总?”她声音高了一点。
我笑了笑,随手端起茶喝了口,慢条斯理地说:“好了,你想了解什么?”
我的潜台词是你可以八卦一点,问我的私生活都没问题。
她低头轻笑,握笔的手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然后抬起头,说:“我想知道北方集团远在S省,一直是做房地产开发,为何这次决定和嘉林集团联手开发古镇?”
我很想回答她,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我在网上看了她对古镇的报道,知道了她对古镇的看法,我很想成全她。当然,更多的还是通过种种调研,知晓了古镇的价值。这些是我很想告诉她的,没有她的报道,我不一定会同意这次投资计划。
在同样的有利可图的情况下,我绝对是选择修桥、铺路、建房,这些投资赚钱要快捷得多。古镇有开发价值,但是回报周期要长得多。
我淡淡地从公事话的角度回答,末了我还是忍不住加了句“房地产商人也一样爱护国家的文化遗产,不仅仅只重利。”
我看到她眉梢动了动,还没露出惊诧又恢复了平静。她一直带着微笑提问,我含笑作答。突然间又想起了那个小土洞,有秘密搁在心底不能吐露,真的是件痛苦的事。
那首著名的诗里不是写着吗?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我几乎按捺不住心里的冲动。我不停地端杯喝茶,保持着脸上的不动声色。她再埋怨婚姻,她还是有家室的人,我只能做网上的春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