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说,那指不定呢。
滚你大爷的,你这话里有话,知道什么就直说。
我就是觉得你们两个之间应该有点什么误会来着,反正我怎么问,齐铭他都不说。
能有什么误会,总不能阻止别人另有所爱吧!我冷淡地讽刺道,心里却因为这句话难过起来。
那天陆齐铭躺在c黄上,握着张娜拉的手的情景又浮现在我眼前。
我摇了摇头,觉得这些没必要告诉大家。我怕讲出来米楚又要跳脚。
毕竟,分手就是分手,没有孰是孰非。陆齐铭,我唯一能做到的,便是保护你的名誉不受损伤。你曾经对我那么好,所以我也不舍得分手后你难过。
从商场出来,暮色已经降临。
女人逛街真是了不得,从一楼到六楼,从鞋区到女装区,到内衣区,到男装区,甚至童装区,都被米楚、千寻和葫芦女朋友逛了一遍。她们痛快地血洗商场,我和葫芦作陪,是痛快得恨不得血溅商场!
葫芦开着他的奔驰带我们去吃饭,在酒店也格外惹眼,一男的率领四个美女,这阵势可不是别的男人随便就能弄出来的。
米楚走在最前面,跟正房一样。葫芦女朋友人很温柔,性格又好,或许是理解米楚的性格,所以一点都不介意,反而和我们说说笑笑。
这时,苏冽打电话过来,问我们在做什么,我说吃饭,问她过来不。
她说,不过去了,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我再追问,她说是工作上遇到了不顺心的事。
我说,那一起过来吃饭吧。苏冽还是拒绝了,说自己静一会儿就好了。
她总是这样,不想说的事谁都逼迫不了她。
吃完饭和米楚、葫芦他们告别后,我又接到苏冽的电话,起初那边只是低低的啜泣声,后来渐渐地就呜咽了起来。
我静静地听着,不说话,就像几年前她刚工作时那样。
我在学校念书,她在公司一受委屈,就会打电话跟我哭。那时,她还是个满眼纯真,不懂人情世故的女孩,被同事欺负,单子被人抢,都会哭得像个小孩。
这样想来,我真的许久都没见过苏冽哭了。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从柔弱的百合,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野玫瑰。
出租车穿梭在这座城市空旷的街道上,有路灯从窗外呼啸而过,明明灭灭。苏冽的哭泣使我的心情变得异常压抑,觉得窗外的所有都变成了灰色调。
她哭泣的声音里带着颤抖,我已经有许多年没见过她哭得这么惨烈了,就好像丢失了某样心爱的东西。
第五章
[1]这是苏冬,她是你的姐姐,你叫苏夏。
昨天晚上苏冽哭了好久,才把电话挂掉。
我没有问她为什么,也没有去找她,因为我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好整以暇。她曾说过,更多的时候,她需要的不是问候,而仅仅是聆听。我喜欢做静谧的树洞,搜集身边朋友的悲伤,因为我固执地认为,那样,悲伤过后,她们便会有越来越多的快乐。
还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我决定回家看看爸爸。
他在工厂发生了事故,手臂被机器截断,在医院做了手术送回家静养。我因为工作的繁忙,还没回去看过他,妈妈在电话里言辞闪烁,说恢复得很好,让我不要担心。
我叹了口气,恐怕爸爸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一直是那么好强的一个人,我在这方面很随他。
一路上我都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漓水镇离市区不算太远,每天早晨,一班老旧的绿皮火车会慢悠悠地从这座城市开往另外一座城市,途径漓水镇等一些风景别致的小地方。与周围光亮的火车相比,绿皮车显得格外老旧,却又不乏其独特的味道。所以,这班绿皮车基本上成了一些游客的观光车。我旁边的女孩大概是学摄影的,她举着相机,不停地拍着窗外的风景,在看到大片的花田时惊呼起来,雀跃的模样让我心生羡慕。曾几何时,我也如她,满眼望到的,也是一片葱绿,而非潮湿的灰色地带。
那时,我天真烂漫,在父母膝下承欢,日子虽然过得贫穷,却也极尽欢快。
是从什么时候改变了呢?变得冷漠反叛,喧嚣孤单。
是十二岁,还是十三岁?
泯然的时光,像这列呼啸而至的旧火车般,转瞬便将我带到了那年。
赤道划破面容的忧伤,都在那一刻,静静地迎面扑来。
那年,我念初二,阴雨的午后,我在教室里午休,突然被人叫醒,说外边有人找。
我睁着迷蒙的双眼,晃晃荡荡走到教室外。
然后,我看到一个留着平头的男生含笑望着我,大概有一米七的个头。他的眼神明朗,神色里带着一点点疲惫,但看到我时眼睛却像小火焰一样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