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咳嗽。
他神色倦倦的,声音低哑,说:
“我以前好像见过你。”
依旧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她挑了挑眉毛,笑得如春日花开,眼角都带着花香,说:“我也是,我无数次在梦里见过你。只是梦里你的模样都不大清楚,最清晰的只有你这双眼睛,清澈宁远,跟现在一模一样。”
“所以,我们是命定的缘分,对不对?或者,我们有前世的羁绊,今生必定相遇?”她咯咯地笑着,仰着头,如同盛开的蔷薇花,“其实我不该灰心啊,你刚才毕竟还是允许我吻了你。”
目光在她笑意盈盈的面容上巡视一圈,越瑄疲倦地闭上眼睛,说: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Chapter2
海边。
天空与海水连成一片,蔚蓝得如同宝石。
这是私家沙滩。
细细的金色沙子,绿色的椰树,大片大片盛开的鲜花,白色的纱幔随风曼扬,玫瑰精油的香气弥散在空气中,远处有海鸟的鸣叫。柔细的手指慢慢推过背部白腻的肌肤,香薰理疗师温柔地说:
“谢太太,最近您的气色特别好,又润又粉,比那些二十几岁女孩子的皮肤都漂亮,真是羡慕您。”
趴在按摩c黄上,谢华菱枕着自己的双臂。
已经五十多岁,她脸上没有一丝皱纹,浑身的肌肤也仿佛没有任何松弛的迹象。清新的海风自耳边吹过,阳光沙滩,绿树鲜花,再想到近段日子来一连串的顺心事,她只觉得生平竟从未如此快意过。
远处,沈卫看了眼手中的卷宗,又听那人低语了几句,点头,沉步走到按摩亭旁,说:
“夫人,有二少的消息。”
“拿来。”
谢华菱并不避讳,急急伸手去取,亭子四周的白色纱幔若隐若现,她丰腴的胸部微露出来,美如凝脂。卷宗里有一页纸,上面写有二少最近几天的日程,她略略扫了一眼,心中已是不快。
再看,卷宗里还有些照片。
背景几乎皆是在巴黎举行的各种时装发布会。
昏暗绚丽的灯光。
有个女孩子始终跟在他的身边。几乎每场时装发布会,两人都是形影不离,并肩而坐。
三月十八日。
进展似乎比她预想的要顺利。
巴黎。
中午的阳光暖融融的。
喷泉溅出晶莹的水花,广场中央有大群大群的白鸽,呼啦啦地飞起,又呼啦啦地落下。长椅中,越瑄穿着厚厚的黑色毛衣,微闭双眼,细长的睫毛阖在清峻的面容上,似乎已经睡去。
长椅的另一端。
叶婴凝神作画,金色温暖的阳光,广场上踱来踱去的那些肥嘟嘟的白色鸽子,画面宁静安谧。笑了笑,她又在鸽子群中添了一个身影,穿着米黄色开衫毛衣外套,里面是浅灰色衬衣的他半蹲在鸽子们前面,看起来也是异常的温暖。
这次她画的是水彩。
“以前我果然是错了。”
画完最后一笔,她扭头笑着看他。越瑄已睁开眼睛,淡淡望向她手中的画稿。
“就像即使有再好的设计,一旦布料选择错误,无论怎样也很难出来最好的效果。油画不适合你,最贴合你气质的应该是水墨画,空灵,遒劲,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是意境无穷。”
她赞叹地说。
见他面上依旧淡淡的,她心中有些恼意,却也不气馁,笑盈盈地将手中的画稿放在他眼前,说:
“可惜我的水墨画功力太浅,不过用水彩画看起来也不错,而且显得朝气和青春很多。你喜欢画里的这套衣服吗?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穿深色以外的颜色,虽然你穿深色很好看。”
画夹上那朵小小的略带银光的蔷薇花,越瑄的目光在它上面停留了几秒钟,然后他推开画稿。
“该回去了。”
声音平静无波,他起身准备从长椅上站起。
“喂!”
一把拉住他的手,叶婴手中用力,让他无法离开。手掌又使了点力气,她执拗地盯住他,终于使他又缓缓坐回长椅。
“谢二少,你这样真的很不可爱……”依旧紧握着他的手,她凑近他,在他耳边似笑非笑地说,“即使你不喜欢我,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连我说话都不愿意听。”
越瑄皱了皱眉心。
她的声音就在他的耳畔,温热的,有莫名的花香,近乎挑逗,又仿佛天真得全然无意。
“可是其实,你明明也没有那么讨厌我啊。”她低笑地耳语说,“你有哮喘,不能接触松节油这种东西,但是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浑身都是松节油的味道,你并没有立刻把我推开。那天下雨,你也没有拒绝我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