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弥大笑着扑过来抱住夕夜一个劲用脑袋顶她:“萌死了!这种又纯又呆的天然萌物最有爱了!风间你快把她扑倒吧!”哪国语言?完全茫然的夕夜只好望向风间求翻译。
男生有点无奈:“称赞对方皮肤好是女生间约定俗成的寒暄语。你不用那么认真的。”
“你们俩交往吧,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我反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但那种温度,却万分陌生。周遭空气瞬间就凝结了。
夕夜抬头转向声音源头,果然是季霄。
季霄完全无视夕夜,只冷冷地朝风间扔去一句“如果你非要和顾夕夜在一起,就表示跟我绝交”便转身就走。
一向擅长炒热气氛的亚弥也不知所措,愣过三秒,犹犹豫豫地跑去追上季霄。
只剩下风间和夕夜尴尬地对峙。其实一切都明晰了,风间是季霄的死党,而季霄对自己的反感是不言而喻的。说到底,根本没什么好期待,幻梦经不起一击就粉碎,都是自己作茧自缚。
夕夜长吁了一口气,苦笑着,对风间说道:“对不起。”
但与此同时,风间面无表情,脸上仿佛罩着一层浓雾,说了截然不同的三个字。
两个人的声音在虚空中交叠,模糊了真实与幻觉的界线,然而,那三个字的存在,无论夕夜多么不敢相信,也不可能被否定。
母亲在世时一再告诫我不要相信除她之外的任何人,而今我依然不知道什么人值得信任,却先遇见了无条件信任我的人。
你说得天经地义理所应当,语气毫不起伏跌宕。
--别理他。
平平淡淡,乍听无情实则温暖,给我的安慰不可名状。是什么穿过指fèng自由落体,延落在炙热而苍白的地表,须臾便蒸发无踪?是什么被手心接纳,在指示命运与情感走向的掌纹间温柔地融化?
第2章
[一]
很久以后,风间向夕夜讲述自己和初恋女友的过去,两种初识在夕夜的脑海里如同电影中象征镜头的复现。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她坚信故事是这样发生--
男生转身时本想对一直跟着自己的女生发作,看见那不带表情却罩着温柔之色的面庞,恼怒在刹那间便烟消云散。
“呐。如果非常难过,哭也可以,但……”女生稚嫩的手伸向风间,将掌心摊开在下颏处。
行道树伸展的枯枝,早早暗下去的天色,接连亮起的路灯,安静的街道,暖黄的光,说话时呵出的白雾……一幕一幕,匆匆闪回,真实平和得甚至不能引起任何情绪变动,如同一种早知结局的前情提要。
时隔六年,在葱郁的翠绿还在潮涨汐落的夏末,混杂着汗液气息与焦灼气味的喧嚣异常的运动场边,与彼时毫无联系的情境里。
风间朝夕夜伸出手,重复那句话:“眼泪是珍贵的东西,不能让它落在尘埃里。”
这其中,有些是注定的。
[二]
“那么今年我们系的合唱,就由顾夕夜同学来组织吧。"导师在全系会议上说完这句话便宣布散会,学生们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般作鸟兽散。
被剩在最后,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人是夕夜。
明知她没有人缘,却故意作出这种安排,在这个女生居多的院系,进一步煽动大家对她的嫉妒与仇恨,使她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最后不得不向自己妥协。导师阖上资料走出门去时,冲目光呆滞的女生笑了笑。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初中时是合唱团领唱,高中班级合唱时担任的是钢琴伴奏,并不需要和任何人协作,回想起来,尽管出色,但夕夜不善于融入集体,更别说担任组织者。
回寝室前绕去了图书馆,借了八九本与专业相关的原版书,一路抱着走,沉重得明显感到手酸,肩包每隔半分钟左右就滑下来一次,不得不走几步停一停。路程过半时不出所料地出现了主动提供帮助的搭讪男。但这种情况下,似乎没平时那么讨厌。
夕夜真心地谢过他,对方顺势要手机号的时候,也没有拒绝。
刚进寝室就收到短信:我是刚才帮你搬书的那个哦^___^Y,我叫XX,是XX系X届的,交个朋友吧~。(≥▽≤)/~"
看到男生使用表情符号,夕夜就忍不住一哆嗦。虽然贺新凉过去也常这么做,但他那时不过16岁。年满20还这么爱撒娇就不能违心地说是什么优点了。虽然他自报了姓名,但由于并无好感,夕夜把那号码存为“路人甲”。
看在他乐于助人的分上,夕夜忍耐着给他回过去:“嗯,谢谢你。”并没有做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