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层次低?”颜泽涨红脸冷哼一声,“你看看现在你的穿着打扮有多寒酸吧。你说对了,我们不是朋友。如果不是卓安看你可怜非要带着你玩,我也不想跟你玩。”
夕夜听了她的反驳辞,突然冷静下来,过半晌,嘴角往上扬起,轻轻摇了摇头:“你以为你穿上名牌打扮入时就代表层次高么?”
颜泽见她的神情变得如此自信,莫名感到心虚。
“祭拜逝者……”夕夜缓然道,“最基本的礼节是身着庄重的服装,你呢?穿波西米亚花吊带裙。价值不菲又怎么样呢?你离了家,离了帮你熨衣服晒衣服的妈妈,再高档的名牌,变得这样皱皱巴巴、一股樟脑丸气味,也好不过地摊货。我劝你还是好好珍惜这些名牌衣服
和首饰,因为这是你整个人最有价值的部分,也是唯一有价值的部分了。”
夕夜句句戳在关键点上,颜泽从小自理能力就差,独立生活后不可避免把自己打理得有些窝囊。她知道夕夜的话没有错,因此更加恼羞成怒,虚张声势地大笑道:“顾夕夜你是不是疯了?听说我和新凉要结婚,嫉妒得发了疯?”
“颜泽,我不是过去那个我,你不配让我嫉妒。新凉也不是你的名牌衣服,存在只为满足你的虚荣心。我不会允许新凉和你结婚。”
“允许?你搞搞清楚好吧,你在新凉心里算什么呀?我们结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允许了?”
夕夜冷冷地剜了她一眼,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顾夕夜你想干什么?你又要不择手段了吗?你要像害死卓安那样害死我吗?其实你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不是吗?”大声的咒骂紧跟着从身后追来。
夕夜紧蹙眉,发丝被风扯乱在眼前。
[二]
已经够了。
高二那年,最好的朋友死在自己面前。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转瞬即逝,几秒钟以前你还听见她叽叽喳喳说笑的声音。
你才知道人原来如此脆弱,生与死的距离仅一步之遥。这不是时隔几年就能全无负担地再度谈起、轻松假设“如果当初”的话题。
即使偏偏只有你知道真相,即使被误解得再深再久,你也不想提及。
[三]
周五晚上在家吃饭,父亲又追问为什么信用卡里的钱一分没动,夕夜说自己的收入还能维持。
“我们小颖能力很强。”母亲脸上写满自豪感cha嘴道,“事业一定会越来越好。对了,现在离开了学校,住在哪儿啊?”
“和朋友一起租的房子,离电台很近。”女生顿了顿,“离学校也很近。在那片地方生活了四年,什么都习惯了,怎么也不想离开。”
“也对,你喜欢就好。”母亲点头说,“是男朋友么?”
“不是的。只是高中起就关系很好的同学,比那房子还让人习惯。”
“那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男朋友倒是没有,不过有喜欢的对象,七年了,没有对他说过,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想。”
“是个什么样的人?”母亲问。
夕夜淡淡地笑起来,瞥了父亲一眼:“您见过,爸爸也见过,”她在家人们好奇的目光中短暂沉默,微微压低了头,“是贺新凉。”
母亲沉不住气,餐叉从手中滑落进餐盘,发出清脆的碰击声。“哎呀,怎么……”
静颖抿嘴忍住笑,头也不抬就能感受到父母投来的目光:“你们别看我,早跟你们说了我对贺新凉没感觉。姐姐的事,妈妈你明天出去应酬时不如问问贺新凉他爸,让他去探探口风。”
夕夜原以为作为知情者的静颖会起反作用阻止自己,没想到她竟顺水推舟,有点吃惊。
晚饭过后陪她去遛狗,问起为什么。
“我不爱贺新凉,你也不爱,但并不希望他陷入不幸。前几天我也听朋友说颜泽和他要结婚。虽然我没你那么大决心非拆散他们不可,但我也觉得他俩现在结婚实在太仓促了。两个人之间有很多关键问题没有解决。新凉急于用结婚这件事向对方同时向自己证明他还爱颜泽,而颜泽从来不爱新凉,她只是需要新凉,或者说需要这么一个人--长得帅、家境优、性格好、对她言听计从。”
夕夜微怔,停住脚步盯着静颖待了半晌。
新凉和颜泽外在的条件实在差距太大,让人无法想象颜泽对新凉远不如新凉对颜泽爱得多。就像从前,假如谁揭穿夕夜嫉妒颜泽,也让人难以置信。
“你果然是旁观者清,圈子内的人多半没有理智,我出此下策其实心里不无怨恨。我也曾真心喜欢过新凉,只是替他感到非常不值,说不清其中道理,冥冥之中觉得应该阻止这件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