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预料的,那双唇弯出一段柔和的弧度。
“炫耀?第一天不就说了随便借你用吗?是你自己拒绝了。”
“……那不一样!我并不想演戏。”因为神经紧绷而变得滔滔不绝,“我不想借一个帅哥来争回一口气,但如果得到真实的幸福,我也会想炫耀。单若水脾气不好,稍稍一句不悦耳的话她就会被激怒,如果她和我发生争执,我猜你会出面帮我,这样就顺理成章让她感到和
我当时同等程度的悲伤了。对不起,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单纯可爱的女生……”
“我没认为你是单纯可爱的女生。”男生幽幽地cha进一句。
“唉?”
“你也完全可以事先跟我商量,何必绕这么一大圈。”
“可是我……”女生嘟哝着,音量渐小,身不由己往旁边的一根廊柱后面躲,看起来有点滑稽。
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得到了真实的幸福。
不知道你对我的感觉。我要怎样和你商量,你才能理解?
即使到此时,我都无法把心情转化成言语表达出来……
我……
忘了是你叙述中何年的暮春初夏,星斗虚悬,高大的乔木如剪影,一簇一簇白的粉的花在静谧中堆叠,没有浓烈的香气,却开得喧嚣而张扬,使幻觉丰盛。又听见风声呼啸,无形的气流在枝杈间游走穿梭,楼道里溢出温暖的淡黄色灯光。
那些细节,在许多年后被碾压成记忆,定格在你大脑皮层的浅处。那时的少女带着怎样忐忑不安的神情推门而出,你依然历历在目。
此时虽已是深冬季节,却分明有什么与当年相似。
我的语气和音调像极了你最熟悉的某个人--在灰色云层堆积于天空时为你照亮整个世界的那个人。
我与她都具有某种特殊的属性,能让你在优柔、脆弱前变得坚定。
于是你,也依旧站在那片阴影里,一脸平静,言之凿凿--
“我知道你喜欢我。只要对我说这句就够了。”
可悲的是,那时的我一无所知。
夕夜的瞳孔在瞬间收紧。与冻结了表情的脸形成对比的是被狂风扯着满面乱飞的发丝。愣了长长几秒,她蹙了眉紧抿着嘴,却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踮起脚尖伸过手,默不作声地环住风间的颈部,直到把脸埋在他锁骨上方才发出沉闷的呜咽。
像一根冰锥精准地刺向心脏。被钉在原地不能动弹的人,换成了风间。
你如此神情,是否真的意识到今昔两个女生的不同。
无论在亲情、友情还是爱情的范畴中,我都从未得到过爱,从未被任何人真心对待。犹如被掏空五脏六腑奄奄一息的生物,已经失去了索取的力量。
锱铢好意,都可能,成为我维生的氧。
[三]
由于都没带伞,天色渐暗又毫无停雨的趋势,两人只能先奔回风间和季霄租的房子里,到家时全身都湿了。
“我来叫外卖,你先去冲澡。”
“……可是我没有换穿的衣服。”
男生顿了一下,进房间取出衣服和毛巾:“我的借你。”
洗完澡,才顾得上环视屋内,不由发出感慨:“你和季霄……有洁癖吗?说是朋友,现在想起来真讽刺。”夕夜长吁了一口气,眼睑低垂着,有节律地用塑料叉子戳比萨,却一口也没有吃,“我最笨的方面就是交朋友太一厢情愿,人家根本就从没把我当朋友。卓安的爸爸是政府要员,她虽然家境一般,但她从小一块儿玩的朋友要么是家里有权有势的要么是非常有钱的,你明白么?就是那种公主,人也漂亮头脑也好,除了脾气有点火爆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风间微笑:“这样的女生好像每个圈子里都有一个。”
夕夜继续说:“有一次她过生日,我整个月没有吃早餐,把钱省下来买了个绒毛小熊送她,在我印象中,她很喜欢娃娃之类的东西。我妈当时刚过世,我寄住在别人家,拿出这样的礼物已经是极限,但在她收到的礼物中完全不起眼。她接过礼物时说了一句‘我还以为是泰迪熊呢,这熊好丑啊'就随手扔在沙发上。后来整个晚上都没有再碰过那只熊。可以说我是个没有童年的人,也从来没收到过绒毛玩具做生日礼物,在我眼里熊就是熊,它们都长得一样,我不知道什么是泰迪熊,就算我知道也买不起。那时候,看着被丢在一边的小熊,我特别……想偷回去自己玩。”
男生本来深陷剧情,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噗"地笑出声:“你怎么就这点志向,我对你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