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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辰砂灰黑色的年少记忆中,楚墨是最灿烂的色彩。
记忆刚刚恢复时,辰砂非常愤怒不甘、痛苦悲伤,想不通为什么会是楚墨,但过了十年,所有的愤怒不甘、痛苦悲伤都被战火淬炼gān净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再次面对楚墨时,心情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完全不想追问过去。
所有事已经发生了,今日只需做了断,不需要问为什么。
辰砂平静地说:“你看上去很憔悴。”
楚墨微笑,“你变了!我以为你一见我就要用光
剑怒气冲冲地砍我。”
辰砂淡然地说:“在我变了之前,你已经变了。”
楚墨辩解:“我没有变,只是你从不知道我的志向。”
辰砂讥嘲地问:“谋杀兄弟,成为执政官的志向吗?”
楚墨微笑着站起来,风度翩翩地抬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想参观一下我的实验室吗?”
辰砂没有吭声。
楚墨走进升降梯,辰砂默默跟随在后。
升降梯门打开。
走过三重金属门,进入一个宏大的地下空间。
气温很低,几乎呵气成霜。
四周有无数巨大的圆柱形透明器皿,里面装着各种各样已经死亡的实验样本。
楚墨边走边说:“很多年前,我父亲统计联邦的基因病变率时,发现高于星际平均数值,而且这个数值还有逐年升高的趋势。他和安教授探讨这事,安教授说他也有类似的发现,在研究突发性异变时,发现A级体能以上的异变率在渐渐升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辰砂没有吭声。
楚墨说:“意味着异种有可能最终死于基因病。从那时候开始,我父亲和安教授都开始秘密做违禁实验,希望能拯救异种,只不过他们选择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我曾经反复论证过治愈异变的可能性,发现微乎其微,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点都不行,最终安教授的失败证明了我的论证,他即使用游北晨的克隆体殷南昭做实验,依旧没有办法治愈异变。
”
辰砂的目光从一个个圆柱形的透明器皿上掠过。
刚开始,器皿里只是各种动物的尸体,后来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到后面已经全部是各种形态异常的异种基因人类。
辰砂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前面那些也不是动物,而是变成了异变shòu的异种基因人类。
即使历经战火、见惯死亡的他也依旧觉得心悸,猛地停住脚步,冷冷质问:“这就是你的研究?把活生生的人变成封存的标本?”
楚墨走到一个圆柱形的器皿前,赞叹地看着里面的实验体,“这才应该是异种的进化方向。”
器皿里面有一个似人非人的尸体,像是处于半异变状态的异种。他有着锋利的犄角、坚硬的头颅、锐利的牙齿、魁梧的躯gān、qiáng壮的四肢,全身上下覆盖着细密的鳞甲,一看就知道体格健壮、力量qiáng大。
楚墨抚摩着器皿,遗憾地说:“可惜他只存活了一个小时就死了,如果是你,结果肯定会不一样。”
楚墨回身看着辰砂。
4A级体能,人类的大脑,野shòu的身体,智慧和力量完美结合,最完美的异种!
辰砂和他保持着三米多远的距离,显然在提防他。
楚墨无奈地摊摊手,笑说:“我知道你不会再给我机会让我下药,这一次,我给自己下了药。”
他的脸部肌肉抽搐,笑容越来越诡异,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楚,整个人都在簌簌直颤。
辰砂镇静地拿出武器匣,一把黑色
的光剑出现在他掌中。
不同于以前的异变,楚墨一直神志清醒,头和上半身没有丝毫变化,下半身却开始像糖浆一般在慢慢融化。骨头血肉扭曲jiāo融,如同是被搅拌机打碎后杂糅到一起,然后在一摊黏稠的血肉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里面长出一只又一只粗壮的黑色触手,最后一共长出了八只触手,像是一条条长蛇般qiáng壮灵活。
每条触手和腰部相连的地方十分粗壮,越往下越细,到尖端时,已经犹如剑尖般尖细。
楚墨用一个触手尖卷起一把手术刀,另一个触手拿起一根人骨,两只触手犹如人手般灵巧,短短一会儿就把一根白骨雕刻成一朵怒放的花。
他优雅地展了展手,一条触手卷着白骨花放到辰砂面前,“借花献佛。”
他又随意地挥了下触手,一个装着实验体的坚硬器皿应声碎裂,变成粉末。
楚墨挥舞着触手,微笑着说:“这才应该是我们!星际中最聪明的大脑,最qiáng壮的体魄,人类在我们面前不堪一击。”
在他身后,一个个圆柱形的透明器皿里装着各种各样的异种基因人类,从弱到qiáng,就像是一部活生生的异种进化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