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回来了,那孙东平呢?那家伙还躲在英国吗?
他走进浴室,拧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水声盖过了外面的喧闹声。脱下的衣服丢进洗漱台下的藤篮里,浴室的大镜子里,年轻的男子身材修长,皮肤光洁紧实,肌ròu匀称有力。要是张母看到,肯定又要发出我的儿子真帅这样感叹。
的确,他已不再是八、九年前那个瘦高纤细的校园王子了。那些青春的,单纯而天真的岁月,早就一去不返了。
北方的秋夜降临得比较早,五点过天就暗了下来。张家的院子里已经是灯火通明,衣香鬓影。客人自然以女性为主,那些一看就是家境优越、养尊处优的中年妇人们都打扮得高雅得体,端着香槟酒,浅笑低语,十分有风度。
侍者有条不紊地穿梭于宾客之间,一道道精美可口的菜肴端上桌,惹得客人们赞声不绝。
“惠心啊,家里开酒店就是占便宜,想找什么样的好厨子都方便。”
“玉华,你夸奖了。这个日本厨师可不好找呢,是我儿子亲自去日本请来的。”张母说起儿子,口气自然而然地增添了几分骄傲,“那孩子还挺讲究的,酒店里好几个名厨都是他出国请回来的呢。”
周太太忙赞道:“贵公子真是能干啊。我看你和老张这下可放心了,家业有人继承咯。”
“能放心就好咯!”张母视线转到周太太身后跟着的年轻女孩子,“这是你家千金吧?长得可真漂亮?今年多大了?读书还是做事呢?”
周太太立刻把女儿往前推了一把。女孩子穿着红色小礼服,身材圆润却不显胖,比起时下流行的骨感美人,要显得贵气许多。
女孩有点不情愿,瞪了母亲一眼,这才回答张母的话:“阿姨好,我叫周明珠,今年二十四岁,心理学在读研究生。”
张母听得甚是满意,“居然还是高材生!玉华呀,你家姑娘好有出息啊!”
“哪里哪里!怎么也比过你家儿子。”
两家母亲又互相赞美恭维了起来。周明珠有点无聊地站在旁边,闷头吃水果沙拉。她吃完了盘子里的东西,转过身又去盛了一份寿司。抬头间,忽然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子从鲜花和人群间走了过来。男子容貌清俊得就像清晨的露水一样。
她心跳登时漏了半拍,然后立刻摇头。一个理性分析的人脑子里居然会冒出这样的词,真是够她觉得惊悚的了。
“妈,你找我?”
张母拉着儿子的手,介绍道:“这是你周阿姨,这是周小姐。”
周太太立刻发出恰到好处的赞叹声:“天啊,其瑞都长这么大了!多英俊的小伙子啊!我家明珠你还记得吗?你们小时候见过一面的。”
张其瑞当然不记得了,却熟练应对道:“当然有印象。明珠是吗?你长高了。”
周明珠听了就想笑,人长大了不长高,那就是侏儒了。
周太太自然知道自己女儿又在想什么,暗暗捏了女儿胳膊一下。周明珠挤了挤眼睛,心里满是厌烦。
张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其瑞,我正要找你了。有个人,你肯定想见一见!”
“谁?”
张母脸上挂起神秘的笑,一边拉着儿子的手,一边回头张望,“应该没走远,就在那边的……啊,看到了!东平!东平!”
张其瑞微微睁大了眼,顺着母亲的视线望了过去。
高高的花架后,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正转过身来。熟悉又陌生的容貌,惊讶大过喜悦的神情,甚至,那人在看到了张其瑞后,更添了一份不安。
又是一个帅哥呢。李明珠悄悄往嘴里塞了一个寿司卷。
“你方阿姨果真把东平他们也带来了。”张母兴高采烈地朝那边招了招手,“白天还说着了,晚上就真的来了。这也真是心有灵犀啊!”
张其瑞脸上的笑忍不住带上了几分讥讽。
他还真的回来了。勇敢地,做个男人了?
那个叫孙东平的男人表情不甚自然地转头和花架后什么人说了几句话,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挽住了孙东平的胳膊。孙东平带着一个年轻女子走了过来。
“那是他未婚妻。”张母羡慕地解释给儿子听,“瞧瞧人家……”
她的话在看到儿子脸上突然笼罩住的冰霜而停了下来。张其瑞的眼神锐利如刀锋一般,嘴角还带着笑,牙关紧咬,整个人就如同一张拉到极致的弓。
有意思啊。周明珠又吃了一块寿司。
张母惊愕不解。这时候孙东平已经带着未婚妻走到了跟前。那是一个很出众的女孩子,一股浓浓书卷气,娴雅柔美,温婉可人,是那种会讨所有婆婆欢心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