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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幕戏(58)

我说:“哦,汽油,你一说汽油我就想起来,听说最近油价又要涨了。”

她说:“可不,经济复苏了嘛,石油需求也上升了,你知道昨天WTI(西德克萨斯中质油)原油期货收盘价格是多少吗?近三年新高啊,真是不让人省心。”

我说:“性价比合适的可替代性能源还没研究出来?”

她说:“一直在研究,但完全可替代我看够呛,前几天正好看了篇论文……哎,不对,我觉得我们刚才谈的好像不是这个……”

我说:“让你少熬夜,一熬夜记性就变差你还不相信,看吧。那今晚咱就不熬了,我先去睡了啊。”

她正冥思苦想,下意识回我:“你不睡这边?”

我说:“最近有点儿神经衰弱,我去隔壁客房睡。”

她说:“哦,那好吧。”

刚走到房门口,康素萝“啊”了一声,突然小旋风似的刮过我身边站在门口挡住去路:“聂非非你丫的,差一点儿我就着你道了,我们最开始不是在谈你和聂亦吗?我不是在问你和聂亦之后有没有约会吗?”

我打量她:“你居然想起来了,不错嘛。”

她说:“看来之后你俩根本没约会。”

我无奈道:“你真执着啊。”

她恨铁不成钢:“印尼那些海岛那么美,简直专为谈恋爱而生,你俩一块儿待了十多天,不约会都干吗去了?”

我想了三秒钟,回她:“献身。”

她眼睛一亮,话都说不利索:“你们真、真直接,会都没约就直接为彼此献、献身了。”

我说:“不是彼此,是分别。”

她表示不能理解。

我说:“我为艺术,他为科学。”

她说:“……你妹。”

事实上,酒会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淳于唯他们就离开V岛,去了一百二十海里开外的另一个旅游岛。几个搞海洋探索的科学家朋友在那里发现了新种类的水母,说是他们自带的摄影师水土不服住院了,邀我们赶过去江湖救急帮个忙。

最开心的要数淳于唯,他新近分手,和宁致远打赌又输了钱,简直情场赌场两失意,正感到空虚寂寞冷,原本都要撇下我们直接打道回意大利了,听闻此行的目的地Z岛居然是个旅游天堂,美女云集,立刻表现出了对这趟工作的极大热情。

宁致远至今没从淳于唯那儿拿到赢得的赌资,看他很不顺眼,已经上岛了还妄图将他劝退,不客气地跟他说:“唯少,你看,其实对方有专业潜伴,我们已经不太用得上你了,你在这儿跟着也是累赘,听说你下月还有个探险项目?不如就此回意大利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再说,亚平宁半岛的姑娘们俩月不见你了得多想你啊。”

淳于唯一脸凄然:“宁宁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是想把我劝回去,然后你好背着我在这里搞外遇是吗?”

船长导游连同来迎接的朋友集体回头惊恐地看向他俩,宁致远嘴角抽了好几抽,转身扶着我:“妈的,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我拍他肩:“你要再劝他回去,信不信他还能当众跟你来个法式热吻?他真做得出来。”

宁致远眉头一皱就要从裤兜里掏藏刀,我赶紧制止他:“亲爱的朋友你不要冲动。”

在Z岛拍摄了近半个月,其间和聂亦通过两次电话,一次是他回国前,一次是他去欧洲出差前。前一次是为确定我的完工时间,看是否和他一同返航,后一次是为告知我婚事基本确定下来了,两家已经开始挑选婚期。我知道聂亦做事情效率高,但在我缺席的情况下他居然能搞定我妈,着实令人费解。

我没忍住,当天晚上就给我妈挂了个电话。

我妈语重心长:“我本来真是不想同意,毕竟三个月前才出了那样的事,可哪里知道你俩兜兜转转又在一块儿了。你那么喜欢聂亦,我能怎么办?况且你爸还一直跟我吹枕边风,说家长制要不得,让我想想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牛郎和董永,宝玉和黛玉……”

我沉默了两秒,问我妈:“牛郎和董永……他俩也有故事?”

我妈也沉默了两秒:“哦对,应该是牛郎和织女。”

我回国是在九月初,拍摄很顺利,比预期提前结束。那时候聂亦仍在出差,婚期倒是终于确定下来。我算了下婚期,再算了下《深蓝·蔚蓝》给的截稿期,一时心如死灰,只来得及回家搁个行李,脸都没顾得上洗就往工作室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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