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如此在意许承天。
4
清晨醒来的时候,罗凭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紫红色的小盒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包藏了何物。紫妮从朦胧的睡眼中看见罗凭调皮的微笑,听见他说,送给你。紫妮想也没想就接过来,打开,一时怔忡不晓得该做什么表情。
罗凭刮着她的鼻子,傻丫头,不是要你做任何承诺的,我只是想,你的手指缠绕着为我闪耀的银色,我才塌实。
紫妮揶揄地笑,以你的收入,哪来的钱买这玩意?罗凭撇着嘴说,我用尽了所有的积蓄。紫妮信了,望着罗凭,怔怔地就落下泪来。她不敢说,我这样的女子,染了污秽,根本不值得你如此对我。
愧疚顿生。
紫妮知道许承天返回,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在公司碰见,许承天颇为抱歉地冲紫妮笑,紫妮有些难过,晚间便打了电话去质问。许承天只说事情太忙,就匆匆挂了电话。紫妮的心里泛起阵阵荒凉,有莫名的恐慌。
果然,许承天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她。紫妮也曾追问许承天是否另有新欢,他摇头,很是沉默。爱已过了保鲜期,不知从哪里看来的话,让紫妮觉得耳聋目盲。她不是乐于死缠烂打的无理女子,面对许承天,除了黯然,再没有更好的方法。
奇怪的是紫妮对罗凭的约会也再提不起兴致,她在暗夜里裹紧了寂寞的棉被,不住追问,这份掺杂着物欲的爱情,在自己心里到底有多重的分量。而许承天,又是否是她允许失去的男人。
5
终于是到了摊牌的一天,许承天满脸懊恼地把一叠照片扔在紫妮面前,上面全是她和罗凭的亲昵表情。
紫妮不明白许承天何以会知晓,对她而言,即将失去的男人,比这一切都要重要。
许承天说,这就是最好的理由。紫妮无可辩驳,她看着许承天转身的背影,分明听见心碎的声音,眼泪哗啦啦落下来,从未如此,彷徨无助。
罗凭过来找她,紫妮红肿的眼睛让他坐立不安,问及原因,紫妮只是埋着头,一味沉默。最后她说,罗凭,我们别再纠缠下去了。罗凭狠狠地握着紫妮的手,眼睛里是不断压抑的怒火,良久,才化成一汪晶莹的液体,无声落下。
他竟然,为了自己流泪!紫妮看着,触目惊心。但除了抱歉,她没有更好的说辞。
罗凭似是不死心,仍旧每天傍晚来敲紫妮的房门,或者买回路口的酥油饼,或者捧一束新鲜的百合。紫妮僵硬地接过,脑子里全是白天在公司与许承天交错的种种。她在自己的消瘦中醒悟,竟是如此爱着这个供养她的男人。可惜,那些被寂寞侵蚀的荒唐行为,让她再不能回到原来的轨道。她想,许承天再不会原谅她了。
那天罗凭提着一个精致的红色塑料袋,紫妮打开,就看见她最喜欢的斯洛吉的新款内衣。罗凭说,我喜欢看你穿它的样子。身体贴过来,不由分说就抱住了紫妮,热吻中不住呢喃,紫妮,我爱你,爱你。
一阵寒流跑遍紫妮的全身,她好象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冷冷地推开罗凭,漠然说,这内衣,我只为一个男人穿。罗凭蓦地就火了,一个耳光落下去,几乎是咆哮着说,我有什么不如许承天!
紫妮望着失态的罗凭,突然笑靥如花。你知道?你早就知道他的存在?
6
紫妮递辞职信的时候,许承天除了略带愧疚的表情,没有做丝毫的挽留。紫妮走到门口,许承天终是忍不住喊了她,说,对不起。紫妮揶揄地笑,你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家庭,我们这样身为第三者的女子,从来不会有好下场。
许承天叹息着,你知道,我有自己的隐衷。
不错,紫妮确实知道,罗凭的解释很简单,许承天打算分手,却怕紫妮一个人过于孤苦,便找到了罗凭,要他代为妥善照顾。包括罗凭送紫妮的白金戒指和斯洛吉的内衣,都是许承天一手操办。而那些照片,也成为许承天摆脱紫妮最完美的借口。
紫妮,我欠她太多,我必须回到她身边去,好好打理这个家。
紫妮用犀利的目光盯着许承天,随即莞尔一笑,许承天,难道我江紫妮就是一件货物可以被你们推来让去!
许承天显得很慌乱,他说不是不是,却找不到更好的言辞来解释。紫妮喜欢看他茫然而紧张的样子,那可以让她幻觉一年前守在自己病床前的许承天,始终不曾离开。
紫妮在走出办公楼电梯的一刹那,终究还是把心肝脾肺肾哭了个天花乱坠,渐渐地就蹲在了地上,眼里,嘴里,心里,都只剩一句,许承天,你到底有否真心实意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