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司徒临走前只跟葛东明打了招呼?因为他确定葛东明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故此,葛东明和唐警监必须有一次私下里的会面,说是未雨绸缪也好,说是以防万一也罢,总之,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
对于这些,林遥的确不懂,他也懒得懂。听过司徒的分析和总结,他先是看了眼叶慈。
不知道什么时候,叶慈睁开了眼睛,眉头深蹙,眼神沉暗。察觉到林遥看过来的目光,微妙的点了点头。继而对唐朔说:“你跟林遥留下照顾雨辰。我带司徒出去一趟,天亮后再联系。”
唐朔并没有追问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叶慈为什么要单独带走司徒;林遥也没问叶慈,你把我们家爷们带走干嘛?
司徒隐约中能预感到叶慈找他什么事,当下亲了林遥的嘴角,交代:“雨辰的事暂时别告诉亮子。你也早点睡。”
林遥点点头,在司徒起身的同时还不忘告诉他买点东西填饱肚子,不能饿着熬夜。司徒温柔地笑了起来,摸摸林遥的脸,这才跟着叶慈离开。
上了车,叶慈才说是要带司徒看那位自杀女孩的尸体。
司徒哼哼笑了两声,问道:“你这回来准备的挺齐全。我认识你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你还会扎针。我说哥们,你到底来干嘛的?”
叶慈冷着脸横了司徒一眼,说:“你不用把什么事都看的那么复杂,我带针过来只是想试试死者体内有没有奇怪的毒素。”
“然后?”
“没有。”叶慈把车开起来,渐渐加速,“毒,没有。”
几个意思?司徒半眯着眼睛,扭头看他,“没有毒……却有其他东西?”
叶慈点点头,“一种很奇怪的合成药物。”这就是叶慈发现被跟踪后谨慎又谨慎的原因之一,“我找人试着分析了一下,这种合成药物跟我的那种药粉很相似。”
“维特!”司徒差点在车里蹦起来。
叶慈厌烦他那一口标准的中文英语,数落道:“正经点。”
“你让我耍两句嘴皮子吧,今天晚上的信息量太大,我需要一点娱乐精神。”
闻言,叶慈不禁失笑。但这笑容在他英俊的脸上如昙花一现。
“司徒,不管是食人案还是魏奕案,归根结底源头都在林岳山身上。林岳山比卫君难办,比卫君水深。卫君那时候,唐爸说过大不了脱了制服回家带孙女。我佩服他。林岳山,没摸到人咱们就折了一个文堂。但是换来的战利品少的可怜。那些打着潜规则的旗号研究魏奕的几个大佬,有俩个还在外面。为什么?”
因为不能抓,不能碰。涉及的太广太深。所谓法不责众,这会儿倒是应景儿了。
叶慈说了。我不是那条道上的人,他们的死活荣辱跟我都没关系。但是,唐爸跟这事有关系,小唐也有关系。现在,他把文堂当成哥们,哥们也被牵扯进去。
叶慈放下话来。
我是金盆洗手了,我是不再沾那些脏水了。但是你们别碰我的人!碰了我的人,我会不高兴。我不高兴,你们谁都别想乐呵着。男人,这辈子讲究的是什么?养家?创业?还是扬名立万?这些都是虚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男人一辈子讲的是个“劲儿”!
男人劲儿!对家人温柔呵护、对朋友肝胆相照、对敌人心狠手辣、对恩人涌泉相报。男人的腰可以弯,为了下一次挺直脊梁,弯的值得!但是男人的劲儿绝对不能松,松了,就是一滩烂泥,再也成不了坚硬不催护城墙。
当初,唐老的腰弯了,再挺起来的脊梁戳破了国际刑警的脸;现在,文堂的腰弯了,为了给兄弟铺一条路。如今,数不清的难题摆在面前,咱们的腰弯不弯?
第132章
司徒狐疑地问:“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叶慈三缄其口,沉默的像块石头。司徒习惯了他的云里雾里,但叶慈的云里雾里到底还是有着更深一层的意义。叶慈不说,他也不问。兄弟间的默契在年岁中醇厚起来,一个“信任”足够诠释“不问”与“不说”的含义。
片刻后,叶慈说起了韩家的人。韩珊莉自杀,韩家人早早放下话。我家的孩子不可能是自寻短见,找到凶手前不会举办葬礼。故此,韩珊莉的尸体一直存放在法医部门。
因为长时间的冷冻,尸体已经呈现出青白色。尽管如此,仍能够在死沉沉的脸上看出一位年轻女孩的姣好五官。
叶慈早检查过尸体的情况,没有跟着司徒上前。司徒也仅仅是头部的致命伤上打量了一番,便推着叶慈离开。
车里,两个男人都在沉默。反反复复的压力和不明所以的困扰,如影相随。在司徒每次放下一个疑问的时候,新的疑问接踵而来。却不急不躁,不温不火。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挤牙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