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一晚上吗,你少在家一晚上你家这破摊子会倒闭啊?拿去吧,啊?”
张峰还没死心,继续把手上的蓝色纸头递过去,差点顶到吴润胸口,被吴润白了一眼,这才触电一样地缩回了手,嘿嘿笑了起来。
吴润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毛爱爱打来的。
“润润亲爱的,修理厂几天前就打来电话说我车子修好了,我忙死啦,麻烦你帮我去开回来好哇?拜托了……亲一个。”
手机那头响起了毛爱爱装出来的嗲声,吴润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行了行了,你那一套留着去对付你的大卫约翰吧。再跟我这样我要恶心死了谁替你跑腿啊。报上地址。”
吴润知道毛爱爱忙,况且这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小事而已。反正自己还有整个下午的时间,闲着也是闲着。
“润润亲爱的,你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钱你先帮我垫下,说好是一千。提车单就在我妈那里,修理厂地址是……”
吴润一边记了下来,一边朝张峰挥了挥手,往毛爱爱家走去。
毛爱爱家就住街尾,靠着运河。她自己买了个小公寓,只是还经常回来住这里。吴润过去顺利地拿到了单子,顺便用她房间里的电脑查了下到修理厂的公交线路,这才晃回了自己家。中午简单炒了两个菜,到了河边的老榕树下叫了正在和老街坊杀楚汉的吴爸回来吃饭。
“爸,下午我要帮爱爱去修理厂开回车子,回来晚的话你和美花婶先忙着。我今天贴招人广告了,过两天再来个人手就好了。”
吴润咽下了嘴里的最后一口饭,站了起来把自己的碗丢到了水槽里,转身跟吴爸说道。
“哎,刚才我听毛家的老头子说爱爱找了个老外,要赶着结婚了?润润你老大不小了,总这样吊着也不是个事。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满地爬。那个什么狗屁画画的我从前瞧着就不顺眼,跑了才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给我嫁人了。我看那个张峰就好像对你有意思,三天两头地往我们家晃……”
吴爸每餐必要喝几口酒,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像这样的话吴润从前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懒得理睬,自己转身噔噔上楼换了身衣服拿了包就往外走去。
中午十二点,应该不算高峰期,挤车的人竟也这么多。
吴润奋力上了车,晚了一步,最后一个位置刚刚被她前面的一个男人一屁股坐了下去。吴润挤着站在了车厢中央。
过了一会,吴润觉到了一丝异样,一根硬硬的东西顶在她的臀部。
吴润回头,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贴着自己站立,戴了副眼镜,看起来倒斯斯文文的。
吴润皱了下眉,挤着挪到了另个位置。
公交到了个站,一拨人下去,更多的人上来,眼镜又到了她身后。
车子前行,摇摇晃晃间,吴润再次觉到了一阵挨挨擦擦,这次已经顶在了她的屁股上,隔着层布料在动了。
眼镜是笃定她不会呼叫吧?
他猜得其实也没错。她不会呼叫。
她只是转头,朝他露出了个笑。眼镜愣怔的功夫,她已经回身一拳捣上了他脸门,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从车门口一直追我到这里在我屁股后面磨蹭你有完没完?”
全车的人静默无声,齐刷刷看向了吴润。
眼镜的一边镜脚已经从耳朵后面被甩了下来,挂在另一边耳朵上,神情有些尴尬。他大概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会这样彪悍。急忙扶正了眼镜辩解:“车里挤,不小心有些碰撞……”
“不小心你妈的头!”吴润打断了眼镜的话,手指点着他领口,“你丫的敢不敢脱下裤子让人看看?我再不出声你丫的就要射出来了!对你这种货就该叫警察过来让你全家都知道你他妈的就是那种被你妈生出来时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的二货!”
车厢里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声。
眼镜脸一阵红一阵白,正好此时公交车又到站,急忙慌慌张张地下车夺路而去。
车子再次启动,吴润身边一下空了许多,再没人敢再靠近她了。
吴润觉得自己比吞了只苍蝇还要败坏心情。这个糟糕的开头是不是暗示了这将是背运的一天?
公交车终于到了她原先查好的站点,吴润下了车,见四周已经没有市中心那么现代了,房子都有些老旧。
她到路边的一个小店里买了瓶水,顺便问了下修理厂的位置。
“前面汽配中心,过去了拐个弯就到。”
吴润一路找了过去,终于看到了个很大的空旷场地,停了十几辆新旧不一的汽车,其中就有毛爱爱的那辆红色锋范。后面是排平房,上面搭了个铁皮棚子,挂了几个油漆大字:一顺汽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