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声微微笑了下,把车子开出了车场的大门。门口的保安似乎和他很熟,两人还说了会话。
车子沿着平整宽阔的大路向前开着,两边是浓密高大的树丛。车灯很亮,照得前路白花花一片。
“你让我很意外,真的。”
吴润眼睛看着前面,有些生硬地说道。
“如果我比现在小十岁,碰到像你这样的人,或许我会美滋滋地跟着疯一场。但是现在我过了这年纪了。我不知道你到底看上了我什么。青春美貌?车场里有大把的女孩在等着你。钱?我告诉你我几个银行账户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六位数。至于其它的,我想不出了。你能给我补充下吗,至少要让我听了觉得不会那么荒唐。”
她在说话的时候,谢无声一直在平稳地开车。
吴润说完了话,见一边的他仍是沉默,便靠在了椅背上,转头看着他的侧脸,路灯投射下的斑驳树影飞快地从他脸上掠过,吴润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楚。
他把车子慢慢停在了路边的一块平地上,熄了火。车灯灭了,路灯照不到这里,车厢里光线一下暗了下来,也很安静。静得吴润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和谢无声的呼吸声。
“润润,你问我理由,但我记得我一开始就已经告诉过你了。因为碰巧,我知道你急着要找个男人嫁了。我也不年轻了,正好也需要一个妻子。我觉得你很合适。所以我想和你结婚。”
他侧过身子,看着吴润慢慢说道,不急不缓。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那并不重要,你就当我另有所谋好了。但是你听着,我不抽烟,不怎么喝酒,不赌博,不玩女人,平时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车子。衣服会随手乱丢,经常找不到钥匙,脾气不大好,生气起来或许会冲你发火,甚至可能没有足够的爱情,但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将会是一个忠诚的男人,对我的女人完全地忠诚,一直到老。这样的一个丈夫,你如果觉得不是你想要的,我会消失在你面前的。”
吴润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他的口气非常严肃。他是在说真的吗?
他将会是一个忠诚的男人,对他的女人完全地忠诚,一直到老。
吴润不知道这对别的女人来说是否一种诱惑,但对她来说,就像莓果塔上面那层浇淋了淡淡覆盆子奶油的莓果,闪着润泽的光。
两人靠得太近,吴润仿佛又闻到了空气里那种淡淡的机油味,应该是从他身上弥散出来的。见她沉默不语,他又倾过了一些,这回更是清晰可闻。
吴润突然觉得车厢里空气有些过于稀薄,她透不出气,急忙往后退了一些,伸手摇下了自己这边的车窗。
谢无声低笑出声,也跟着摇下了自己方向的车窗,重新坐直身体,然后发动了引擎。
车子驶下了林荫山道,慢慢进入了市区,还是吴润熟悉的那个车水马龙灯火辉煌的不夜之城。
两个人谁都没再开口说话了。谢无声随手拧开了电台,吴润听见收音机里传来一声怪腔怪调的歌:“阿花是朵什么花?她是一朵喇叭花……”
吴润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觉得这歌真的应景。唱的不就是她么?
她不知道谢无声是否明白她到底在笑什么,但是歌声在继续,她也继续跟着笑,笑到最后几乎要捂住肚子了。
谢无声仍在开车,不时从前视镜里看她一眼,嘴角慢慢地也浮上了一丝笑意。
快九点钟的时候,他的车子终于停在了鼓楼老街的西口。
他熄了火,转头看着吴润。
吴润看了一眼自己熟悉的老街,吞吞吐吐地低声央求了起来:“那个……谢无声……,你说的话我需要好好考虑,考虑清楚……,现在你就不要进去了,啊?”
她会让他进去才怪。刚才毛爱爱已经接连打了几个电话过来,都被她给摁掉了。
谢无声眉头扬了下,终于点了下头。
吴润松了口气,急忙推开车门刚要下去,左手被他拉住了。等她有些不解地回头,他已经整个人靠了过来,温热的唇顺势轻轻地印在了她的眉眼之上。
吴润脑子轰一声爆炸了开来。
“你的眼睛很美,像……,”他顿了下,继续说,“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这么觉得。”
他蜻蜓点水般地亲过了她眉眼,很快放开,然后对她笑了起来。
吴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只是迎头碰到毛爱爱的时候,这才从晕乎乎中惊醒了过来。
“你这死丫头,莫非跟你男人跑出去了?打了你一晚上的电话竟然都给我掐掉。我生气了。你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