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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她对面的人微笑着说:“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方小姐好记性。”
“江源的向远是有名的女中豪杰,闲杂人等难得一见,我又怎么可能忘记!”方灯不冷不热地说道。
向远脸上的笑意更盛,“真巧,我对方小姐也是印象深刻。”
方灯自嘲地笑笑,玩着自己那边的一角桌布,“你既然都找到了这里,有事就直说吧,我还要回去看店。”
“方小姐果然要比傅先生慡快多了,我喜欢慡快的人。”向远的笑容观之可亲。
方灯冷笑,“和傅镜殊比起来,你当然要更喜欢我一点,你都恨不得嚼了他的骨头吧。”
向远和傅七的梁子恐怕还不只是源于那块地皮之争。傅七外表和谈吐都无比温和,但下手一向狠而准,那天他既然能让向远在关键时刻缺席,势必“问候”的是对方极为看重的人。
“如果我没弄错,方小姐和傅先生是多年的老相识了,想必对他知之甚深。”向远也不再兜圈子。
方灯挑眉,“那又怎么样?”
向远说:“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过一句话,让一棵大树枯死,只需要把它的根暴露在阳光下。想来,对待一个人也是如此。”
方灯惊讶到极致反而笑出声来,她好奇地往前一些,好靠得离向远更近,“我真想知道,你凭哪一点认定我会是你的那把铲子,或者是撬棍呢?”
向远却说了句看似无关的话,“愿我如灯君如镜,夜夜流光相皎洁。方小姐和傅先生感情一定非常深厚。”
“你继续说。”方灯倒要看她究竟有什么花招。
“我想不出除了到极致的爱,还有什么可以驱使一个女人甘愿为一个男人付出一切,包括自己。”向远给自己的那杯水加了两块方糖,搅拌均匀后喝了一大口。
方灯露出个了然的表情,不出所料,对方果然打探过她和傅七的底细,只是不知道她了解到何种程度,只有一点她能够确定,假如向远手上握有可制衡傅七的确凿把柄,现在也不会坐在她的面前。
“如果我像你说的一样爱他,你又何必来我这里白费口舌?”
“因为我也是个女人,我能理解这种感情。”向远仿佛觉得还不够,继续往她的水里加糖,“可惜这世上的爱往往是不对等的,当你发现,有人以爱的名义剥夺了你的一切,却连那双剥夺的手都要收回,到头来你还剩了什么?”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方灯漠然道。
向远的笑容依旧让人无法抗拒,“太深的感情反噬起来才最要命。你是聪明人,当然会懂。怎么不问问我能给你什么?”
方灯看上去颇感兴趣,“你这么有把握,不如把条件说来听听,让我看看值不值得让我反咬他一口。”
向远从包里掏出一个纸袋,推到方灯面前,“这只是份小小的见面礼,还请笑纳。只要你愿意,我们都可以谈。”
方灯取出纸袋里的东西,看了好一会儿,才感慨道:“你和傅七都一样,你们做惯了商人,而且很成功,就以为什么都可以买卖,什么都有条件可谈。一寸光阴一寸金,你给我一寸金,我卖你一寸光阴,价格合适,一生都可以卖给你们,是这样吗?”
“我也知道这些远远不够,这只不过是想给方小姐提个醒,你对他掏心掏肺,他能回报你同等,哪怕是一半的感情吗?他对你的信任有几分?”向远看着方灯站起来招呼服务员买单,也不着急,仍在搅着她那杯水,说道:“我当然是个生意人,但是说不定有一天方小姐会觉得,谈生意远比谈感情有意义。假如你要换个买主,不如先考虑考虑我。我可以保证,我开的价码永远比别家要更……有用。”
傅镜殊打开酒店的房门,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是方灯,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来了?我以为你还生着气。”他侧身让她入内,对着她的背影笑着道,“那天我情绪不好,算我的错,我说对不起。”
傅七这个人,平日待人接物面子上一贯和颜悦色,给人如春风细雨之感,但骨子里其实极清高要强,他认定的事鲜少动摇,也难得低头,即使在方灯的面前他也没认过几次错。这次如此服软,一来看她主动肯来找他,心中高兴,再则也不愿与她继续僵持下去了。
他给方灯倒了杯水,恰是她最喜欢的热度,正想递过去,两人好如往常争吵那样一笑释心结,方灯却在这时忽然转身,将一叠东西扔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