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萌吐得乏力,挣扎的爬起来,打开水龙头,拼命的往自己脸上浇水。她本来从头到脚湿了,这下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又像是从河里爬出的水鬼,她抬起脸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虚弱的笑笑:“周衍照,你结婚去吧,我不要你的钱了。”
“你以为你是谁?”周衍照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刻薄:“跟我多睡了几天,还把你睡出毛病了不是?”
“哥哥,如果有亏欠,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
“你就敢说还清两个字?”
“我妈比你爸还惨!”
“那是你妈应得。”
“那我欠你什么?我欠你什么?”
“你欠我的,多着呢!谁把你从小养到大?谁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是我爸爸。要不是他天天最高兴看到你,你以为你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周小萌,我知道你在发什么疯,我找什么样的女人不行,非得找你?我告诉你,你就是个玩物,玩物你懂吗?我拿钱买,你收钱卖,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疯?你有什么资格跟我闹?我告诉你,以后你不准再私下里见孙凌希,要是我的话你再记不住,我就打断你的腿!叫你一辈子哪儿也去不了,乖乖呆在家里陪爸爸!”
周小萌嚎啕了一声,是完全从嗓子眼里发出的那种声音,人在绝望的时候最悲恸的声音:“你还给我!你还给我!”
周衍照甩开她的手,拎着花洒胡乱朝她脸上一阵乱冲:“没醒就醒过来再跟我说话!”
周小萌哭得蜷缩下去,一边啜泣一边仍旧在挣扎:“你还给我……”
周衍照手背上被她咬透了,被冷水激得伤口生疼生疼,他心中生气,扔下花洒反锁上门,下楼去寻医药箱,正好小光静静的站在楼底下,看着他下楼,也不问,就把手里的医药箱递过去。周衍照正好一腔怒火无处发作,接过去就把药箱摔在桌子上,把瓶瓶罐罐都翻出来,小光仍旧没吭声,找出纱布倒了药粉,按在他手背的伤口上,大约是伤口被药粉刺激的很疼,周衍照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你小点劲儿,我又没断手断脚的!”
“我看十哥,离断手断脚不远了。”
周衍照听了他这句话,不知为何竟然没有生气,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当初我怎么劝十哥来着?十哥心软听不进去。”
“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
“十哥要记着那点兄妹情份,当初就应该当机立断,杀了算了,一了百了,每年去扫墓的时候,多买束花就是了。要不,打发的远远的,她不是要去加拿大吗?何苦再把她诓回来?让她活得生不如死,是十哥惦着兄妹情份吗?”
“你们今天都是反了?”
“不敢。”小光仍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腔调:“起码,我不敢往十哥身上招呼。再野的性子,要不是十哥默许,她还能抓出伤来?十哥心软我知道,可是内疚这种东西,不该是十哥有的。十哥当初怎么教我们的,做我们这行,就怕有良心。既然连良心都不该有,何况内疚。十哥这么纵容她,总有一天会出事。”
周衍照的目光锐利,就像是锋利的刀,可是小光不紧不慢的说完,手里也没耽搁,已经替他包扎完毕。周衍照收敛起怒容,突然笑了笑:“你说的是,今天我是太纵容了,想着她心里不痛快,哭会儿就好了。”
“这种事,女人没有不伤心的。”小光不动声色,语气平静的很:“再说十哥开头的规矩就立错了,自从有她,就再也没有过别人,她还当十哥真拿她当回事了。孙小姐突然*来,她当然觉得难受。”
“我那不是懒吗?女人这么麻烦的东西,同时叫我应付两个……再说外头的c黄,我睡不惯。”
“所以我说十哥开头的规矩就立错了,既然她是个玩物,十哥爱怎么着,就应该怎么着。睡不惯外头的c黄,带回家来不就行了。”
周衍照被他一句话接一句话,渐渐逼到无话可说,最后沉默半晌,说:“是,你说对了,我内疚。”
“她不是拿钱了吗?十哥也给的不少了,外头的女人,哪有这么贵?”
周衍照显得十分疲倦:“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十哥不糊涂就好。”小光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欣慰,反倒是像是在嘲讽。周衍照忍住一口气,说:“我不上楼去了,你找个人上去看看,她要是哭够了,就把她从我房里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