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锦和狠吃了一惊,“是不是冯良宴对你不好?我来猜猜,他在外面花擦擦?他打你了?”
南钦感到很难堪,“总之我决定结束了,刚才到共霞路看了房子,明天就打算搬出来。”
“搬出来有什么用,要办手续的呀!”锦和道,“他怎么说?同意离婚吗?”
她缓缓摇头,“看样子是不答应的。”
锦和见她一脸灰败,预感这趟大概闹得比较凶,便往前倾着身子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头说给我听。要当我是朋友朋友就不要隐瞒,大家一道想办法,把你从里面解救出来。”
南钦还没开口,眼泪先流出来。把昨天发生的事一桩不漏通通告诉了她,最后枯着眉头道:“叫我怎么办呢!他总是扑风捉影怀疑我和寅初,本来我还愿意同他解释,后来已经没有那份力气了。这样下去我不能活,要被他逼死了。”
锦和义愤填膺,咬着牙咒骂:“这个禽兽,他烂了心肝么?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现在看来不是,我支持你离婚!你这么年轻,何必把时间放在那个渣滓身上?让他和司马及人凑成对,烂碗配破勺,再合适也没有。你和他离了找你自己的幸福,不用多显赫的身家,日子过得开心才是正理。搬出来之后他要是还不同意,你就登报脱离关系。到时候舆论起来了,他不离也说不过去。”
南钦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真是不谋而合。”
“知己不是白当的嘛!”锦和往她碗里布菜,一面说:“你自己的退路还是要想好的,如果能坐下来订个协议,那再好不过。你没有娘家依靠,他应该支付双倍的离婚赡养费。”
南钦垂着脑袋说:“随便吧!我也不在乎那些钱,只要手上够用,自己做做工也不至于饿死。”
“他好意思一毛不拔,叫他出门被车撞死!”锦和甚气愤,想了想道:“你是学声乐的,就算进不了学校,去私人人家做家教,赚的钱也比学校教员多。我有个朋友专门给学生接洽这项业务,等你准备好了出来做事,我再把你的情况同人家说。”
南钦听了感激不尽,“这样最好了,我现在只有依靠你了,别的人总归没那么贴心,我也很难开口请人家帮我。”
锦和一连几个知道,那就表示她真的知道了。两个人闷头找毛蟹里的年糕吃,锦和边吃边问,“我记得你以前对白寅初有点意思的,现在这个契机很好。反正他和你姐姐离婚了,你自己也打算和冯良宴散戏,这么一来都是孤家寡人,走到一起断没人说闲话。”
南钦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万万不要提这个,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哪里算得上爱!说出来要难为情死了,他始终我的姐夫,就算离婚了也一样。”
锦和叹息道:“那倒可惜了,论起来白寅初除了手里没枪,别的都不比冯良宴差。你不考虑的话,早晚便宜了别人。”
“那我可管不了。”她耸了下肩,“只要他对嘉树好,别让孩子吃苦就够了。”
锦和唔了声,“话说回来,你要是闹那一出,冯家能坐视不理吗?寘台恐怕当作丑闻,到时候冯夫人没那么好打发吧!”
南钦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气来,“问题出在哪里,请她自去问她儿子。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家族再要顾及,也不能为此耽搁一辈子。”
横竖她是离定了,同锦和分手后回到陏园,依然该怎么还是怎么。晚饭是一个人吃,那么大的八人长餐桌,红木打蜡的表面在灯下泛着幽幽的艳光。四菜一汤摆在她面前,像给阴人的上供,没有一点生气。她已经习惯这样寂寞地生活,端坐着看了一会儿,各样夹一点尝两口,放下筷子,一顿饭就算用完了。
良宴八点多的时候回来,她还没有睡,正坐在c黄头看小说。听见门上把手“咯啦”一声响,因为锁住了转不到底,停在中途,他轻轻地敲门,“南钦,你睡了吗?”
她不说话,视线挂靠一排小字,耳朵却悬在了门上。
他很耐心,笃笃地敲,“我有话和你说,你开开们。”
她把书阖上,扭灭了铜座上的开关。
外面安静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然后响起脚步声,沉闷的,缓缓地,往走廊另一头去了。
第二天她下楼比较晚,他已经往河南办事去了。餐厅的桌上照旧摆着一份早报,她呷口牛奶随手翻看,头版的一组图片很吸引人,少帅和名媛。良宴携同司马及人上了头条,照片是前天收到的其中的几张。她冷眼看着,搁下了手里的牛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