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的肚子咕咕叫,是真的在咕咕叫。
李堃也听到了,他皱起眉。她懒得跟他再吵,因为没力气,所以去开冰箱门。
方便面方便粉丝速冻水饺速冻汤圆速冻馄饨,满满一冰箱,李堃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成天就吃这些?”
好吧,李堃比她纪嫣然能干一万倍,连煮碗方便面都可以比她煮得好吃。
她心满意足的吃饱喝好,吞下最后一口面汤,搁下碗开始赶人:“我要睡觉了。”
“把碗洗了再睡。”
对哦,于是去洗碗,洗完碗之后重新回到客厅:“我要睡觉了。”
“你还没有刷牙。”
对哦,于是去刷牙,刷完牙重新回到客厅,却没看到人了。
很好,终于走了,她有点发怔的站了一会儿,走到卧室去,却再次怔在那里:“你在我c黄上干嘛?”
“睡觉。”他很自然的翻了个身:“让一半给你。”
“我们离婚了,这是我的c黄。”
“昨天我把我的c黄让了一半给你,今天轮到你把你的c黄让一半给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永远吵不赢他?
“不想睡?”他笑得很邪恶:“不想睡的话,我们可以做点做完你就会想睡觉的事情。”
她立刻马上乖乖的钻进了被子里,算了,三更半夜赶人走是不道德的,她是有爱心而不是受他的威胁。
“嫣然。”
她打掉越过三八线的那只手:“我睡着了。”
“我们复婚吧。”
她根本没有挺清楚他说些什么,因为睡意涌上来:“哦……”
复婚?
昨天她睡得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他说复婚……
可是早上看到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又忍住了不问他。
反正她又不想复婚。
可是颜靖靖的事她真是忍不住,一边吃李堃买的早点,她一边问:“颜靖靖你认识吗?”
李堃答得倒听随意:“认识,我们公司找她拍过平面广告。怎么,你是她的粉丝?想要她的签名?”
Chapter03旧时风月
01.兰烬
清冷的雪光透过抽纱窗帘,是一种极淡的青色,像是上好钧窑瓷薄薄的釉色,又像是十七八的月色,好虽好,却是残的。薄亮的光线给屋中的家俱蒙上一层纱样的轻雾,这屋子皆是最新式的西式装潢,地板却用上好的楠木,并没有学西人的样子铺上地毯。屋子里热水管子的暖气充足,赤足几乎无声无息的踏在地板上,亦不觉得冷。
落足极轻,每迈出一步,都要屏息静气,再极慢极慢的放下。这样静的夜,只有身后c黄上传来均停的呼吸。她像一只行走于屋脊的猫,似连背上的汗毛根根都竖了起来,但并不用在黑暗中摸索,那些rǔ白色法式家俱,都有精美的描金花边,在映入窗内的清冷雪辉下闪烁着柔美分明的轮廓。
c黄前的地板中央横着两团黑黑的事物,是他的鞋。向来都是旁人帮他脱鞋的——今晚被他自己胡乱踢在地下,只顾着与她的纠葛,两只军靴一只的长统叠在另一只的靴尖上,皮带也被随手扔在一旁的椅子上,像一条僵直的蛇,皮带上枪套静静的垂着,她的一颗心开始怦怦的狂跳。
梦寐已求的近在咫尺,反到令她生了一种怯意。她回过头去,c黄上四面垂着华丽的帐幔,流苏重重层层,几乎看不清c黄上人的身影轮廓。她轻轻的吸了口气,移开枪套,底下压着的皮包亦是特制,精巧的密码锁在朦胧的雪光中熠然一闪。
她微微蹙起眉,密码……会是怎么样一组数字。
试过他的生日,并不能打开。再试旁的号码,皆不能成功。连电话号码、门牌号、车牌号都一一试过,那锁依旧岿然不动。
莫不成真的功亏一篑。
就在这一刹那,忽然想起还有号码不曾试过。
她自己的生日。
密码锁盘转动,“嗒”一声轻响,竟然打开了。
她急急的将文件抽出来,一份文件已经签了字,正是他的亲笔,熟悉的笔迹十分潦糙:“准照所拟”。后头是机要秘书列的条款,秘书们总是写这样工整的馆阁体小楷,雪光下看不甚清楚,逆料并无她所要找寻的内容。另一份电报亦是密电,附着机要室翻译出的明文,乃是第二十七师的战略报告。这份电报还未签字,底下夹着一份名单,她看到“孟城”两个字心里就是一跳,果然是孟城监狱处决名单。
只见一个个密密麻麻的红勾,暖气管子的热度渐渐上来,她额上沁出涔涔的汗珠,她本披着他的一件寝衣,套在她身上又宽又大,不经意从肩头滑褪至肩下,亦顾不得了。只是那名单密密麻麻,人名如蚁,借着一缕朦胧的雪光,根本看不清楚。她急中生智,见他的外套随便勾在衣架上,便在那口袋里摸索许久,终于摸到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