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猜猜盛淮南怎么说的?”
手机被传到了她们附近,前排的女生转头把手机丢在了她的桌子上,她一愣,叶展颜已经扑过来,许七巧眼疾手快把手机夺走了,而叶展颜则和她从侧面撞了个结结实实。
好像闭上眼睛,就能清晰地回忆起颧骨的肿痛。
大家一边问没事吧没事吧,一边还在哈哈大笑。她没顾得上揉脸,赶忙对满脸通红的叶展颜说,你还好吧?
叶展颜摇摇头,站直了大喊你们这群没良心的赶紧把老娘的手机拿来!许七巧的哑嗓子几乎同时响起来,叶展颜叶展颜盛淮南来电话了!
教室再一次沸腾了,叶展颜一把抢过手机夺门而逃,后面几个男生大声地喊,叶展颜你可千万别跟盛淮南说“他们欺负老娘”啊!
盛淮南。她记得这个名字,当时这个人抱着皮球站在台阶上,夕阳从他的背后照射过来在她的眼底铺满了温暖的色泽,他笑得眼睛弯弯,对她说我叫盛淮南。
高一,她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空错位的违和感。
洛枳趴在桌子上,把耳机塞到耳朵里面闭上眼睛,苏格兰风笛的声音盖过了外面的喧嚣。
那张专辑的名字叫做《爱尔兰画眉》,天知道为什么。
上课大约五分钟之后叶展颜敲敲门走进教室,很多人在下面偷笑,英语老师瞪了叶展颜一眼也没有说什么。英语老师总是尖声尖气煞有介事地说话,那堂课她的声音却格外软弱,似乎没有意识到教室下面暗涌的说笑声。许七巧一直在和后桌的女生传纸条,洛枳却很急躁地想要把那张专辑听完。
一堂课过后再次下课,大家的热情仍旧高涨,纷纷围着叶展颜问东问西。洛枳低下头悄悄走上讲台开始写字。
本来直接说就好了,但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声嘶力竭地喊“大家安静”,更不想要破坏了气氛。煞风景是个大罪过,她不希望扫了大家的兴。她把数学老师对月考卷子的处理要求悉数写在黑板角落,写完了之后一转身,发现一个男孩子正站在教室前门门口,那一刻只有她的位置可以看到他。
“请问你找人吗?”她问。
“哦,麻烦你了,我找叶展颜。”男孩子有好看温和的笑容和比笑容还让人沉醉的声音。她点点头,对着教室中间的热点喊,叶展颜!
本来她说话声音就不大,此时更是被教室的声浪盖过了。她喊了两声都没有人理她,心里面狠狠地问候了一下大家的老妈,还是朝门口的男孩子温柔地笑笑说,你稍等一下。
走下讲台去找叶展颜,控制表情,努力作出神秘兮兮的样子,对她说,门口有个帅哥找你。
不出所料大家又是一阵起哄,她和所有路人甲一样谢幕,转身回到黑板上一笔一划地写着数学老师絮絮叨叨的嘱咐。
如果有人真的关注她,真的想了解她,一定能看出,从来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的洛枳那天破天荒地在众人面前表现了八卦兮兮的贼笑,一切的一切彰显了她的慌张和欲盖弥彰,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她细微的变化。
她认认真真用力地写着,没有回头,她相信门口一定聚满了人,两分钟前只有她才看到的角度,现在人山人海。
她们在这所学校里面生活三年,渐渐的所有人的脸都开始变的熟悉,无论是在开水间还是在小卖部,哪怕说不出对方的名字和班级,在大街上面看到的时候还是会立刻意识到这个人曾经和她在一个学校里面走走停停。
然而盛淮南却在溜冰场认真地问她,你是不是经常宅教室,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
连她自己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施华洛世奇
洛枳对于感觉上的纯粹度的痴迷到了病态的地步。在校花和校草的故事风靡的时候,她仍然可以掩耳盗铃一般,眼中只有盛淮南一个人,继续写着只和他有关的日记。
有时候也并不能完全视而不见。躲不开的时候她曾经看见过他们两个几次。
她很高兴地看到,他们的恋爱不像那些张扬的学生一般,有机会就黏在一起卿卿我我。就她看到的情况,叶展颜很安静,反倒是盛淮南的话很多。她坐在偏僻的M区六层最后一级台阶上里面听CD,看新概念四,他们说什么她听不到,他们两个也没有注意到她,两个人坐在五六层交接的楼梯中央,没有牵手没有拥抱,看着一本数学书,盛淮南好像在讲什么。
她一直坐到屁股发麻,他们还是不走,堵住她的路,她并不想惊吓到他们,所以只好一直坐在那里。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很好听很好听,而新概念的课文反而蜕化成了一堆没有意义的符号,飘在眼前,进不去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