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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遥的事情向远很少跟别人说起,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是她一块好不了的心病。叶骞泽出事后,向遥时常会出现在向远身边,大概姐妹俩相处的模式十几年来已经根深蒂固,向遥那时嘴里依旧没有什么好话,向远也知道,这个妹妹也许没有坏心,这只是她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可是向远那个时候心情很坏,她没有精力去应付这种另类的关心,而且,她怕了笼罩在自己身边不祥的阴影,离她太近没有好处,所以她让向遥离开。
以向遥的臭脾气自然是走了之后再不回来,这几年,她和滕俊分分合合,但是始终都还是走在一起,也许缘份这东西,不承认也不行。滕俊这个小伙子向远也并不讨厌,而且一度还认为他为人老实,并非不能托付。可是,滕云失踪后,滕俊固执地认为向远是导致他堂哥失踪的原因,对向远的恨意有增无减,连带向遥也和姐姐越来越生分,凡是向远给的,他们通通不要,而且赌气似的要完全摆脱她,做一番事业给她看看。小两口心太高,手又太低,越拼生活就越艰难。这也就罢了,最让向远难受的是她不久前才得知,向遥怀了滕俊的孩子,都7个多月了,肚子高高隆起还要在她打工的便利店上班,向远托人送去的母婴用品、营养品他们都扔了出去,结果去看个医生,向远暗地为她安排都犹如做贼一般偷偷摸摸。向远为人甚少服输低头,可对于向遥,她承认自己错了,从一开始就错得一塌糊涂,以至于现在,都不知道如何收场。
所以,那些传言里说她天生孤寡,向远觉得有道理,大概她生来注定冷清,一世清冷,只有叶昀——她低下头默念这个名字,叶昀叶昀……只有想到他时,她的嘴角是带着微笑的,他是流连在向远心里的最后一抹晨光,她的至亲,她的家人,她唯一的安慰。最难受的日子,她在高烧中永远不想醒过来的时候,是叶昀从始至终守在c黄边,他累到趴在c黄沿睡着了,呼吸清浅,可向远却醒了,这呼吸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必须要活下去。她痛哭的时候,只有这一个肩膀,不离不弃,让她的泪湮湿;她对也好,错也罢,回首一步之遥,那就是他……可是这样的叶昀,却被她赶离了身边。
没错,是她亲口赶走了叶昀。
向远大病初愈那天,叶昀如释重负地在叶家的餐桌上与她相对而坐,他因为大哥的失踪而终日不展的愁容上绽放了笑颜,为了庆祝向远重获健康,他甚至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可是向远放下筷子对他说,“叶昀,从明天开始,你搬出去住吧。”
叶昀惊呆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别误会,这房子是叶家的,永远都有你的一份,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只不过你大哥现在音讯全无,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你也不小了,这屋子里现在只剩下两个女人,古人云,‘兄嫂不通问’,话虽迂腐,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我们打小亲近,跟别人不一样,可是在外人眼里只有一个事实,我是你大哥的妻子,你的嫂子,不管他在还是不在,你要记得这一点。”
向远语气平缓,可叶昀忽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顿时羞惭到无地自容。
向远得知自己并没有怀孕的那一天,她绝望地在叶昀的怀抱里流泪,叶昀心动之下情难自制,一滴一滴吻干了她脸上的泪水,那时他才知道,她身上发着高烧,等待医生到来的过程中,他始终紧紧把她拥在怀里。事后,向远再没有提起这一幕,叶昀也后悔自己的孟浪,侥幸地认为她意识浑沌之下也许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想自己骗自己,可向远并不愿意。
“我不搬,你一个人住在这根本就不安全,况且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叶昀在言辞间挣扎。
“可是我在乎。”
叶昀痛恨向远此刻脸上刻板的理性,没有感情,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怕什么,你不敢看到我,除非是心中有鬼!”
他是多么希望向远心里藏着跟他心里一样的“鬼”,隐私的,见不得光的,徘徊不去的畸恋的鬼魂,如果有,那么至少他的爱不是孤独游荡的幽灵。
可向远听到这句话后脸色一变,她心里的鬼是那场风暴前暗起的杀机,是把她爱过的人置于死地的孤绝,是恨意激发的恶念。她没有办法告诉叶昀,除了两人间不该有的暧昧,她更害怕叶昀的那张脸,七成相似的俊秀轮廓,只要看着他,就时时刻刻提醒着向远最绝望的爱和最得不到救赎的恨。她唯有纵容自己的自私,将他驱逐出自己的身边,远离了他,她才能屏蔽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