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仿佛就是宿命。即便已经没有了露凝香的蛊惑,晏追弘却还是在某个交恶的瞬间,爱上了眼前刚烈又无助的女子。
若是注定——
谁又能说出,这世上有没有露凝香,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晏追弘请求银蝉嫁给他,在他登基称帝的时候,他希望能携着银蝉的手,一同坐上宝座。他发誓要宽宏的对待前朝忠臣,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银蝉冰冷的笑着,说,好,但我还有一个条件。晏追弘喜出望外。
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他说。
银蝉缓缓道,我要你杀了白绡。
晏追弘一口答应。第二天傍晚,青衣女子的尸首便抬到了银蝉的面前。那凝固的表情似是极痛恨极怨怼的。她甚至没有来得及靠近晏追弘,向他邀功请赏,便糊里糊涂的被赐了死罪。她恨晏追弘对她绝情至此。她以为自己机关算尽,却终究算不过天意。
【 圆满 】
夜深。
银蝉的寝宫中摆满了锦缎华服,以及价值连城的珠宝。晏追弘要她随意挑选,待天明时分,新皇登基的仪式便要开始。
晏追弘连做梦都梦见他们在万民的朝贺声中如比翼双飞。
傅粉。匀脂。描眉。画鬓。
镜中的女子,从未如此盛装而美丽。她恍若失神。开始用蔻丹涂指甲。皇城上漆黑的夜空,无星无月,看上去寂寞又绝望。
回廊上传来脚步声。
嗒嗒。
嗒嗒。
她仿佛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召唤她,银蝉,银蝉,快跟我来。她只觉腹中一阵绞痛,然后蔓延至心肺,她的嘴角和鼻孔都流出鲜血来。
一滴。
一滴。
风把门吹开,撩起鹅黄的纱幔,她匍匐在地,呢喃着,图墨,是你来接我了吗?幽暗中柔软的声音再度飘来,是的,银蝉,我怎忍心留你独自面对这场浩劫。你若累了,就在我怀中安睡。
黎明时分。
当新皇帝好整以暇,沉醉于盛大而华丽的喜悦,侍卫突然来报,宝相公主服毒自尽。龙袍顿失光芒。他立地而僵。
===============================================完===============================================
?t ? ? ? 龤鯙賺釲0 鸾独舞.txt 瀐>靣? txt 馉Z2纵然她的心中已无他,他却还想听她弹一曲鸾独舞。
【一】
穆云策是陌生的。鬓发乌浓,眉眼却寡淡。仿佛神龛里端坐的雕像。近在咫尺,远胜天涯。那么举世无双高高在上。
——那是烟眠对穆云策的最初印象。也是停止难以向前的印象。尽管,她已经做了他的妻。十五岁,及笄之年。携着爹娘的遗愿,只剩钱来,告诉他,我便是与你指腹为婚的水家的女儿,爹娘病故,我无处投靠,唯有来找你。
穆云策礼貌的将烟眠收留。
礼貌地,遵循了两家的婚约。
烟眠不知道,在她与他之间,是否存在这男女的感情,不知道那鲜红的仪式,能否为命运带来愉悦和希冀。红烛被,绣帏垂。芙蓉帐暖春宵寒。她一夜蜕变,带着羞涩与忐忑。清早醒时,枕边空荡。唯有徐徐的清风,吹落了案上一方鸳鸯帕。
或许那是最丰盛的奢侈。此后,亲密渐少。多的是淡漠与客套。烟眠时时记得娘亲的教导,做女子,出嫁从夫,务必要恪守己任,博取丈夫的欢心。她感到忐忑,失落,仿佛自己做了错事,她问穆云策,我是哪里不对了,还是你的心到底也容不下我?
如此,反复,揣测与询问。
但穆云策不恼,笑微微地说,没有。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迷题从来没有答案。像阴霾从来不愿消散。
某日。烟眠经过后院的柴房,听见一个少年的声音。她知道那是穆云策的书童阿夏,也是自有陪伴着与他一同长大的挚友。阿夏说,少爷一直便希望自己会娶得温柔贤惠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皆能。可惜,唉——
在旁的厨娘闻言,亦禁不住嗟叹几声,这新夫人粗手粗脚,哪里是读过什么书的,莫说琴棋书画,怕是连针织女工也不见得会做。你看她平日里的穿着打扮,丝毫不见秀气,跟东街杂耍班主的女儿倒是有些亲近。
怒火已经烧了三尺。
烟眠本想推门进去,好好的将两人斥责一番,但低头却看见自己染了泥的绣鞋,手背干枯的纹路亦同时落入眼帘。她突然感到难受,转身跌跌撞撞的跑开了。
不几日,穆家的小院来了位儒雅的琴师。是烟眠特地请来教自己弹曲的。纵然书画难学,琴棋,当是最简单的吧。
烟眠为此沾沾自喜。
她想,如果能用美妙的琴音来打动穆云策,也算是一种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