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朵将剪夏罗摆在阳台上,看着它,就想起佟歆美好的样子,却又总免不了诸多的忧虑。大三结束,佟歆去了厦门,在当地一家私人企业做小职员。名义上是实习,但佟歆的父亲与公司上层颇有交情,而且佟歆本身能力也不错,留在彼处,已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那年寒假,妍琪也回家,凑在耳边问妍朵有关佟歆的种种。妍朵讪讪地笑,把一切娓娓道来,妍琪对妹妹的举动又好气又好笑,妍朵却始终笑不起来。自从佟歆去了厦门,就只剩下飞架的电话线足以联系,往往短促而匆忙。原本危机四伏的关系因此淡下去,即使有大把大把的话想说,也因为堆积得太多太过繁杂,仿佛千头万绪的线裹缠在一起,无从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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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琪看见院子里已经枯萎的剪夏罗,很诧异,说这样的花在北方恐怕不适宜生长。妍朵怔忡,问妍琪:“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妍琪指着妍朵的脑门,笑着说:“高中的生物书上写着呢,谁让你投理从文了。以前觉得这花漂亮,就去图书馆查。可书放得太高,幸好碰上佟歆,是他帮我从架子上拿下来的,他也说这花一簇簇的就像红灯笼,他很喜欢。”
妍朵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此,佟歆就应该知道,真正的妍琪是不可能不认识剪夏罗的吧。那么,他又是从什么时候起,识破了她,却又为什么不动声色,不揭穿她?妍朵彻夜辗转,清晨发现眼圈黑得像熊猫,院子里的雪却比盐巴还白净。那盆跟随妍朵从学校一路颠簸着回家的剪夏罗,也终于被大雪覆盖,再不见天日。
妍朵含恨,将整个花盆都扔进街角的垃圾站。拿起电话食指嘟嘟地按过去,佟歆说喂,妍朵就低低地说:“剪夏罗死了。”佟歆漫不经心:“哦,死了呀,那算了吧。”妍朵想哭,咬紧了牙问佟歆:“那我们之间,是不是也这么算了?”佟歆还没有开口,通话却中断了,妍朵只听见嘟嘟嘟的忙音,哇地一下倒在沙发上,颤抖着,连哭都没了力气。
那天夜里妍朵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和佟歆在相识的教室外面,看着彼此,却找不到对方瞳孔里各自的影子。那个晚上佟歆也做梦了,他梦见妍朵的脸终日煞白,再也红不起来。他们都听到这样一段对话:
“你早知道我就是妍朵,为什么不揭穿我,你是故意要看我在你面前扮小丑吗?”
“妍朵你别哭啊。”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妍琪的?”
“妍朵你怎么还在哭?”
“你喜欢的是我姐姐妍琪对不对?你从来都只是把我当作她,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对不对?”
“妍朵。妍朵。”
……
“我不揭穿你,说冠冕一点就是因为怕你尴尬,事实上我只是很自私地担心你一旦做回了妍朵,你就会像高中那样,只知道低着头脸红,什么话都不会说,甚至眼神都要闪躲了。”
“你不知道世上有个词叫紧张,有个词叫近乡情怯,还有个词叫暗恋吗?”
“上一个假期我遇上妍琪的同班同学,才知道她不在南京在北京,我总算明白了。我数落你不过是我故意逗你,我买剪夏罗本来是想揭穿你,可是你的脸一红我就没辙了,我堂堂七尺的男儿,看见你脸红竟然就像段誉看见神仙姐姐,傻得连该说什么话都不知道了。”
“你这只阴险的没有水准的猪。”
“所以我喜欢你,钟妍朵,你才是真实地存在于我身边的那株剪夏罗。”
需要说明的是,以上对话内容已经脱离了梦境,北京时间2004年2月18日,妍朵失恋后的恋人就回来了,他告诉她通话中断的原因,是因为他在路上只顾着说话撞到了电线杆,手机很漂亮地从掌心里飞出去,摔坏了,他听出妍朵话里的不对劲,连药酒都来不及擦,顶着额头上的包就回来了。强烈的快要失去的感觉令他恐惧,他知道他必须回来。
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我如果告诉你们,那个幸福的妍朵就是我的猪头妹妹,她会让我再请她和她的歆哥哥吃一顿哈根达斯冰淇淋火锅的。
7Kt 扞 ? ? 玩嶁L0$ 失散的泰迪熊.txt Yj1ce剉餷犼強q.t xt 饊C?一、戒不掉的往事
但若这雨,一直下到远古洪荒去,都有我在你身边,不离,亦不弃。
彼时,落花无垠满地缤纷,正是一年之中最煞风景的消黯时节。舒雯散尽了她所有等待的悲哀,终是换来了乐嘉的眷顾。原本是不轻易言爱的女子,冷眼看身边千帆过尽,不染尘埃。终于是等来一个乐嘉,撼动了她紧闭的城门。
他牵着她的手,校园的林荫小道上细雨绵绵地走,情话如糖,甜甜的,顺着乐嘉的舌尖就滑进了舒雯柔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