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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的概率(118)

当初贺颜之认为自己的父亲是因关家而死,为了报复,他有意接近关风,并通过他进入公司,还跟外人勾结想吞并公司,后来事情败露,他又威胁关风的父亲关栩衡,两人在争斗中关栩衡被枪击中死亡,贺颜之也以谋杀罪被判入狱,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大家都认为是贺颜之丧心病狂,只有关风知道那不是实情,因为他很了解贺颜之,一个有着无数欲望的人,他也许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但绝不会赔进自己的命,那场戏是父亲设计的,为了保全自己。

「我母亲很早就过世了,父亲对人非常严厉,我崇拜他,也很怕他,我们兄弟虽然多,在家里却没人敢大声说话,我一直觉得那不象是家,他也从没在意过我,所以大学读到一半我就出国就读了,我告诉他我想拿名校文凭,其实我只是想逃出去,我还故意在他生日那天带贺颜之回家跟他摊牌,还天真的觉得就算父子决裂也无所谓,反正这个家对我来说从来都不重要,我不知道那时候他已经是肺癌晚期,是不能生气的……」

关风低着头,声音也压得很低,握严少卿的手微微发着颤,严少卿知道他很激动,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做单纯的聆听者。

「直到父亲去世,我想通了一切,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有多蠢,父亲一直都很疼我,他只是不善于表达,他临死时心里都在想着怎么帮我把问题解决,这种父爱太沉重了,我承受不起,甚至无法去回报。」关风的笑容充满苦涩,「你看,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总是任着自己的性子来,做得那样绝,连个道歉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我想,他那样做的时候可能是笃定你不会知道真相吧,如果他知道他的死对你的打击会这么大,他一定不会这样做。」

严少卿拍拍关风的手安慰,心里却十分震惊,既赞赏老人的冷酷,又敬佩他的决绝,可惜老人已经作古,无缘得见,感叹中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关悦,那个少年,再过个几年,不就是另一个关栩衡吗?

「是啊,他总是那样自信,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关风苦笑。

冷酷、固执、决绝、不屑跟人解释,还那么任性,但是这样的关栩衡,才是真正的关栩衡,这样的父爱也只有他能给得起,关风在感激父亲的同时,也陷入无限自责中,永远无法逃离的阴影,就象是枷锁,紧紧禁锢住他,不断提醒他,是他的任性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而且他将因此永远背负这份痛苦,得不到救赎。

「有段时间我甚至曾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遗书都写好了,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我没有那个权力,如果我自杀了,父亲会看不起我,我们关家的人不可以有弱者。」

「幸好你没做傻事,否则我们就不会认识了。」

听了这番话,严少卿惊出一身冷汗,真想不到关风看上去平和沉静,心里居然有这么偏激的想法,想起他疯狂飙车,用自伤来缓解忧郁症,严少卿很想知道他儒雅干练的表象到底是用多大的努力和忍耐支撑起来的?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他心疼地说:「有什么不开心,告诉我,天大的问题,我来为你解决。」

关风用力点头。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早就想开了,而且自从知道了严少卿的经历后,他就更觉得自己不该被过往那些不愉快困缚住,痛苦也许曾经有过,但他应该选择抛下,而不是一直背负,严少卿就是这样做的,所以他才会活得这么洒脱。

严少卿还在注视着他,一脸认真,还有满满的担心,关风觉得心头一热,突然起了戏弄他的念头,说:「天大的问题倒没有,不过眼前有个急待解决的问题,那个同意提供药油配方的合约书,你什么时候签字?」

严少卿一怔,眼神随即瞟向别处,「这里好像很冷,别着了凉,我们回家吧。」

「少卿……」

「走吧走吧,你看你的手都这么凉了。」

严少卿不由分说,拉起关风出了公寓,关风还要再说,手机响了起来,是他大哥关朔打来的,先是埋怨他出院也不告诉家人,接着又说大家为了庆祝他出院,今晚在家里搞个小型聚会,让他带严少卿一起来,还说关悦特别交代,要他们带上宝宝。

看来大哥已经认可了严少卿的身分,否则只是谢他对自己出手相救的话,只会扔包谢金给他,算两不相欠,而不会特意请他回家,那是关家的家庭聚会,请严少卿的用意不言自明。

「为什么要带宝宝去?」开车回去的路上,听了关风的转述,严少卿奇怪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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