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若水把手伸到我的头发上,反复地念叨着:“摸摸毛,吓不着……”他说这是他~妈教他的,小时候他一做噩梦,他~妈就会给他念这个。
我愣愣地注视着边若水那幼稚的动作和话语,忽然有一种荒凉的感觉,我像是一只树袋熊一样扣在他的身上,却什么也没做。我们两个就这样贴着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中间谁也没醒过来。
我的笔试高考和别的考生不同,是对应学校出题,早了别的考生近一个礼拜。我几乎没怎么看书,就在快考试的前三天才被边若水逼的拿起书本做做样子。对于我的考试,边若水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我却像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临考试还有一天的时候,边若水也看开了,反正大局已定,这会看书也迟了。一晚上他都没怎么睡,一直反复嘟囔说笔试要是过不了可太冤了。
后来我实在烦了,就拿起枕巾朝他的嘴里堵去,本来我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边若水真的生气了。躺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任我怎么捅,怎么逗都是一副闷闷的表情。
“你还敢给我脸色看,信不信我休了你?”我揪着边若水的耳朵,笑得满脸褶皱。
边若水使劲拨开我的手,转过身滚到离我很远的地方,我用脚轻轻踢了他的腿好几下,他也没搭理我。现在两个人的关系稳定了,我和他就这样经常大别扭小别扭的闹着。
本来最初我以为边若水不会闹脾气,现在看来是我错估了他,两个人在一起多多少少都会变一些。不过我倒是希望他能有些脾气,不然一味地妥协真的很没有意思。只要不是真的生气就好,其实遇到性质很严重的事情,边若水还是挺懂事的,很少和我真的杠起来。
第二天早上九点开始第一场的考试,我睡得相当没心没肺,边若水今天也很配合。一直到七点半才把我叫醒,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细致程度足以叫我瞠目结舌,而且态度也是从未有过的好,边若水一朝我微笑,我就特别想笑。
数学有一点儿难,不过大部分都会做。大概是我长期养成的良好的心理素质,让我从来不懂得慌张,看到不会做的就跳过去,先把会做的都做了,不会做的到最后再琢磨琢磨,实在想不出来就瞎蒙上。
最后一场考完的时候听到很多考生的唏嘘声,说自己没答好,没做完的那一类话。我却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兴奋,终于解放了。就好像学生时代的生活已经结束了,我马上就要摆脱学生这个身份了一样,出门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了,一激动就伸出胳膊,一把搂住了边若水。
边若水脸色都变了,我在他耳边说:“没事,你怕啥?你瞧瞧这男的和男的钩肩搭背的得有多少啊!”
边若水挺窘迫地笑了一下,和我说:“没,没事。”
他这么说我都有些不自在了,放在他肩膀的手也拿了下来。边若水在学校的甬路上一直在清嗓子,我知道他想问我考得怎么样,只不过又不敢问。那种明显低估了我的心里承受能力的表现让我有些受打击,反倒是我主动和他说:“我考得挺好的,别担心了。”
边若水脸上的表情马上放晴了,一脸兴奋地看着我问道:“真的么?那太好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没问题的……”说完,边若水还傻呵呵地朝我伸出大拇指。
我使劲扭了他的大拇指一下,他朝我呲着牙。我快走到校门口才想起来这不是我们学校,于是问道:“你咋找过来的?不是我刚出发你随后就上车了吧!”我是坐校车来的,我们高考一般是不赞成家长送行的。边若水看了我两眼,和我说:“是……你忘了上次我坐错车了,这次长记性了,多带了一个人……”
“哦!”我点点头,听到那句多了一个人就有些不太对劲,“谁啊?”我朝边若水问。
边若水先是悻悻地笑了两声,然后告诉我:“柴惜冉!”
“靠!”我大吼一声,接着四周就扫过来无数目光,边若水一脸忐忑地看着我,还,忙不跌地解释道:“不是……是因为柴惜冉对这熟悉,再加上她也想来……人家也是一片好意……”
这会儿我们已经快要走到校门口,我大老远就看到柴惜冉在人群中伸着脑袋往里面看。忽然那种轻松的心情全部化为烦躁,我一下子就站住了,满肚子火。
“咋不走了?”边若水推了推我。
我扫了他一眼,连带着用不耐烦的口气问他:“刚才你一直想说不敢说的话就是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