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维山起身说:“那我回去了,明天早点儿集合。”
第二天早上出发爬二区,二区山高,瀑布群也更加密集,秦展穿着钉鞋轻功上身,多陡的坡都不带打滑的,尹千阳挂着水壶,看见瀑布就过去接水,聂维山和冰冰殿后,到了中午才爬了不到三分之二。
找了休息的长椅准备野餐,聂维山和秦展从农家乐带的红薯玉米还有咸鸭蛋,尹千阳和冰冰带的面包火腿肠和饮料,凑一起吃完稍作休息,然后接着爬。
路上遇见了专业装备的驴友,估计要上山搭帐篷过夜,还有带着小孩儿的年轻夫妇,甚至还有牵着狗的,尹千阳薅着聂维山的背包带子,喘道:“曾经我也以为自己会拥有一只小土狗。”
聂维山放缓速度,等尹千阳喘劲儿变小后说:“自己都能把自己养死,就别祸害狗了。”
“没错,危险人士不准养宠物。”秦展在前面停下,突然陷入回忆,“第一次在医院遇见的时候,尹千阳打着石膏路都走不利索,面对我们六七个人却毫无惧色,说干就干,被踩倒在地竟然不赶紧捂住脑袋,而是伸手够他的拐。”
冰冰接道:“对常人来说,被打要抱头,因为那是要害,千阳就无所谓了,那玩意儿就是个摆设,除了好看也没别的作用。”
尹千阳累得都没劲儿骂人,攥紧了聂维山的背包带子继续登山,聂维山持续放缓,等和那俩人拉开一段距离后,头也不回地问:“你那么喜欢我送你的拐?”
“他们刚消停,你又他妈来了。”尹千阳咬牙赶超了两步,走在聂维山身前,“伯乐爱千里马,石膏腿爱拐,天经地义!”
聂维山看尹千阳身体后仰摇摇欲坠的,便从后面抓住对方双肩推着走,越走越沉感觉尹千阳完全把重量交给了自己,便吓唬道:“我要是突然闪开,你就得摔个粉末性骨折。”
尹千阳相当放心:“你不会突然闪开的,这点儿自信我还是有的。”
话音刚落肩上的手就撤了,尹千阳向后倾斜的身体落了空,视野里只剩下晴空与绿树。聂维山迈上一阶,用怀抱把尹千阳接住,手重新虚揽住,问:“刚才怕不怕?”
尹千阳背靠对方的胸膛:“你就在后面呢,我不怕。”
聂维山又问:“那我要是不在后面呢?”
尹千阳答:“不管在哪,只要你在我就不怕。我在的话,你也不用怕。”
聂维山把尹千阳一推:“你在的话我超怕。”
“靠,真不会聊天儿。”尹千阳蹬蹬蹬跑远,追冰冰和秦展去了,发烫的脸不知道是跑太快热的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上山容易下山难,爬到顶已经下午三点了,体会完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后准备下山,但排队等缆车的人太多,他们决定还是腿儿着吧。
上山时有两条路,于是下山走另一条,这样景儿就能看全了,下到一半的时候有片平地,茶舍咖啡馆应有尽有,冰冰哐哐买了俩蛋糕就开始补充体力,秦展要了大杯冰茶坐下喝着,聂维山和尹千阳转悠着看风景。
拐角处另有天地,几颗歪脖树凑成了一个小型许愿林,树上挂满了红布条,全是游客写的愿望,尹千阳突然来劲,在布条间穿梭跳跃,看别人写了什么。
聂维山拿手机拍了张照片,因为飘红的树实在好看,这时尹千阳叫他:“快过来,这有个条是黑的。”
走近一看,窄窄的红布条正反面都写满了,而且年份久了风吹雨淋变得模糊,怪不得像黑的,尹千阳说:“这人话真多,菩萨看了准嫌烦。”
聂维山看了看别的,大概都是保佑家人、学业和爱情的,尹千阳已经去拿了两条,分配任务道:“写多了就不灵了,也别写考上北大那种不靠谱的,写一条最要紧的就行。”
“知道了,我去石凳上写。”聂维山几笔写完,然后绑在了树上。
尹千阳写道:保佑聂叔早点回来,和小山一家团聚。
写完挑了个高的枝杈挂上,再扭头发现聂维山已经去边上拍照了,他肯定聂维山写的也是这个,这样同时祈福实现的几率大些。
“小山,找冰冰他们去吧!”尹千阳跑了过去。
两天一夜的秋游结束了,下山后便坐车回去,盘山而下还能看见落日,大巴车里的游客安静又疲惫,没多久就响起了呼噜声。
尹千阳兜着帽衫剥橘子,剥完掰一半递给聂维山,聂维山放嘴里两口吃了,他小声气道:“你丫饕餮啊?我剥半天你一口解决,供不应求了!”
聂维山笑笑,看着车窗外的夕阳说:“等寒假了坐火车去远的地方玩儿。”
尹千阳吃着橘子想起那日送聂烽到火车站,他怕聂维山也想起来那天,凑近分享秘密似的说:“我也在布条上写了保佑聂叔早点回来,你放心吧,菩萨肯定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