扪心自问,游乐只是太过优秀,太有主见,让他莫名衍生了一些微妙的心思。并不是刻意而主观的排斥,而是格格不入的排他xing。就像是乒乓球篮子里的高尔夫球一样,虽然同样是白色的,可是却因为上面的凹凸斑点和其背后的国际高尔夫球运动的地位以及关注度,让人觉得必须将这高尔夫球球拿出来,并且放回到他该在的地方。
毕竟,乒乓球只是中国的国球,而高尔夫球却是国际上公认并备受推崇的高雅运动。
而且最微妙的是,游乐的教练是别人,而不是他。
为什么游明杰可以培养出游乐?为什么年纪轻轻就可以调任国家队教练?为什么倍受重视?为什么?
这些疑问或许就是他不喜欢游乐的最初原因。
于是,孩子那出乎意料的敏锐感应,随之做出的那些反应,也同时将惩罚降临在了他的头上。
此刻再看游乐,他甚至无法坦然的对视。
“嗯,回来了。”刘桦点头,转身走向了队员的寝室。
这是大人的好处,只要想,心思总是能够藏住。对孩子隐藏好自己的心思并不难,难的只是偶尔不经意间的暴露,是长久的违心做事。
对游乐,他早就失去了掩藏的耐心。
游乐咬着下唇想了想,怕刘桦有什么事儿要交代,于是把手机揣在包里,也跟着进了屋。
这个时间,队友已经回来的七七八八了。刘桦带的这一批学生一共有十一名,分两个寝室住,全是男生,算是个中班,年龄概括从13岁到16岁,正好是男子甲类少年组的年龄范围。
当然,这个年纪的男孩最是难带,调皮捣蛋是小事,每个队员xing格上都有些或大或小的缺陷。这次的小会除了提醒队员们新的学年开始了之外,更多的还是点名批评那些刺头。
一如既往,没有游乐。
游乐靠在门边,淡然地看着刘桦教练一边训斥着纪向明,却又难掩疼爱的语气神态,偶尔伸手打纪向明脑袋的动作更是清晰地表露出了那分喜爱。
反正,都习惯了。
“对,说的就是你,躲什么躲?”
刘桦严厉中带着慈爱的声音不间断的传来,游乐揣在包里的手一直反复不停地摸着手机,这无意义的举动却莫名的让他觉得安心。
回忆当初,自己都是怎么熬过来的?有点记不住了。时间过的远比自己预料的要快很多,就像是一次屏住呼吸的比拼游戏,过程很难熬,可是当敞开肺部吸入空气后,却又那么轻而易举地忘记了窒息的痛苦。
这一次,也一定会轻易地熬过去。
“唔。”
黄教练从走廊外面走了进来,擦到了游乐的肩膀,游乐闷哼一声,让开站到了一边。
进了屋,黄教练就压低了嗓子开口:“小刘,赵老大过来了,准备一下。”
刘桦的精气神瞬间一提,手指划出,急道:“快,你们把c黄收拾了!你,你,你,c黄上都什么玩意儿?装起来装起来!还有,那张c黄上被子怎么回事?给我叠好了!”
寝室里瞬间变得混乱,队员们迅速整理c黄铺,游乐擦着边往自己的c黄位走,扯了扯c黄单,将洗干净的衣服放在了脚边,快手快脚的收拾整齐。
没过五分钟,寝室门口就走进来了一个膀大腰圆的领导,赵施斌。
赵施斌是北京体育局分管局的头头之一,主要负责法规、宣传、党建工团、彩票、局系统安全工作,协助负责干部人事工作。算是体校这些教练的“现管”,资格的顶头上司。
游乐见过赵施斌很多次,也很多次的见到喜欢把背脊挺得笔直的刘桦对着赵施斌低头哈腰,忙不迭的递烟。所以在刘桦的行为带动下,队员们见到赵施斌的感觉就像是老鼠见到了老虎,虽然老虎懒得吃他们,可是他们却依旧怵得慌,恨不得表现的漂漂亮亮的,让刘桦下来了夸上两句。
赵施斌进屋例行慰问了两句,亲善的面容和腆着的大肚子很有几分肯德基老爷爷的模样,边说还边在屋里走了一圈,装模作样的扯了扯发皱的c黄单,然后就去下一个屋慰问去了。
自然的,刘桦也跟着离开。
教练和领导一走,队员们就凑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声音压的很低,说的话题大多数是这短短假期里发生的事。
游乐在一边听着,知道他们放假的时候聚了四五次,逛街、吃饭、上网吧,这个年龄段该玩的都玩过,而且显然有不少有趣的事qíng发生。听得游乐一肚子腹诽,无比肯定地确认自己这段假期的经历也不输他们,和国家队队员住在一个寝室,还一起搭档比赛接力,哪一样儿不是让人羡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