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沉默了几秒后,顾泽动了动唇。
丁妙笑了笑, 声音带着调侃:“顾影帝是在演偶像剧吗, 有什么话不能进来再说?”
顾泽没想到这个时候, 她还能这么轻松地开个玩笑。看她的样子似乎并没受到太大影响, 之前一直揪着的心也逐渐平息下来。
他刚跨进门, 陆景天便将门轻轻关上,从鞋柜拿出一双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面不改色地递到他的面前。
若放在平时, 能让向来高高在上的陆景天给他拿拖鞋, 应该算是非常荣幸的事,可他看着陆景天自然而然的动作,再将目光扫向他和丁妙脚下同款只是颜色不同的拖鞋上, 莫名觉得刺目极了。
他换上一次性拖鞋后,便沉默起来。
丁妙懒散站着,靠在沙发靠背上,歪着头:“不是一定要见我吗,现在见到了怎么反而不说话了?”
顾泽深深看着她,想说的话的确有很多,想问的也不少,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看了一眼陆景天,低声开口:“妙妙。”
“能和你单独谈谈吗?”他说道。
丁妙和他之间,隔着一个陆景天。后者简直像是不知道自己妨碍了别人一般,长身而立,神色淡漠。
丁妙微笑得礼貌疏离:“顾老师就在这里谈也是一样的,你仅仅是我的前男友而已,和我之间应该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顾泽微微一震,呢喃道:“妙妙,别这样好吗?”
“嗯?”丁妙似乎不解,“我哪样了?”
她看着顾泽的样子有点头疼:“顾老师有事请说,没事的话,想要在这里坐一坐也不是不可以。失陪。”说完转身要离去。
顾泽伸手想要箍住她的手腕,还没碰到那片皓白便被一个大力禁制住,使他不能前进半分。
他转头,对上陆景天冷漠得同寒冬一般的双眼。
太墨迹了……丁妙真是烦这种牵扯。
“妙妙,”顾泽甩开陆景天的手,终于艰难地开口:“对不起。”
丁妙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在陆景天面前略显狼狈的身影,勾唇微笑。
“哦。”语气不冷不热,也没有任何波澜。
“还有事么。”她问。
顾泽对她的轻描淡写很是意外,来之前他想了一百种可能,抱住他痛哭、坚决不原谅他、控诉他以往的种种、把顾绵做的其他事都一一说出来、甚至打他骂他,这些他都想过,唯独没料到她这样的回答。
顾泽的话被她这几个字轻松堵住,她这种根本就不在意的态度,让他无法接着说出准备好的台词。
一句话把天聊死的丁妙,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特殊本领,依旧浅笑着。
顾泽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点颤抖:“能不能……”能不能原谅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丁妙轻柔而干脆的声音冷冷地传来:“不能。”
丁妙看着他这样狼狈的样子,决定把话说清楚,省得他一直端正不了自己的位置。便缓步踱他面前,旁边的陆景天以守护者的姿态站在她身旁。
“想问我能不能原谅你是吗?”
顾泽点头,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期待,不过随着她清浅声音的发出,他的期待便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当然不能啊。”
“不是每个人做错事都有没被原谅的权利,如果有,那也是特权阶级的特殊权利。”她面带微笑缓缓启唇,“很抱歉,你现在在我心中的地位,比平民还不如。还记得那天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现在你在我心中,就像是一条狗,只配舔舔手指而已。”——
“所以啊顾泽,你在我这里,不仅是没有被原谅的权利,是没有任何权利。”
顾泽英挺的眉目愈见颓然,眼眶里的泛出点点红丝。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没有付出,所以轮不到你享受半点权利。”她声音平缓,却像一把利刃插在他心上,“从前恋爱时,你一直在索取,索取我的温暖。重逢时,你也一直在索取,索取我的心和肉体。到现在,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第一时间想的还是索取,你要索取我的原谅。可是阿泽,你付出过什么?”
他付出过什么吗……顾泽垂眸,眼睫不断地颤动着。
“看着我深陷舆论之中,也从来没想过要维护我一下,急匆匆就过来替自己洗白,只是为了能够最快得到原谅而已。可你为我想过吗?”丁妙笑起来:“这样一想,还真是连条狗都不如啊,至少狗还会摇尾巴逗我开心。”
她沉思几秒后,挑挑眉:“所以更抱歉了,我收回那句话。现在的我,连手指都不会让你舔到。”
他抬眼,眼眶已经红到了极致,他的声音带着乞求,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能不断地重复着:“妙妙,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