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落到了皮肤上,非常滚烫。谁哭了?
计算着喂饭的次数,再白吃白喝了第五十顿后,我又被打了针,五十顿期间时不时要挨上一
针被推进尽是金属仪器的房间检查,这次,药量似乎更大,因为我更快沉进梦乡。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丢在田埂上,土壤混着麦苗的味道在风里一阵阵刮过,我愣愣躺在
这一切安静和谐里,左眼不那么疼了就没下手抠,我到底算成功实验品还是失败品?我首度
能张开手指触摸自己的身体、皮肤、骨骼,颤巍巍摸到居然完好,哈哈哈!我更有劲去摸,
居然都在!
那我是一个成功的实验品了!我摸到自己头部,摸到自己眼睛,撕开纱布,我摸到自己完整
的眼睑,眼睫,眼皮上的青筋——为什么它在跳?我震惊地摸到那久违的跳动,我的眼睛,
是我的左眼,它在跳动,它在饱满地跳动。
我简直害怕睁开眼,但我慢慢慢慢地打开我早已瞎掉的灵魂之窗,这世界上真是有神吧?我
躺在尽是芳香泥土味的田埂上,震惊地意识到这世界上真的是有神的事实!——光明,正从
我活着的左眼照射进我的灵魂,那一定是神的杰作。
结婚的步骤正式进行,我好象换了个人,尽管对神迹怎么发生从不说起,老院长说:“过去
的成城总算回来了。”我问她过去的我什么样啊?她数落我:“整天捣蛋啊,砸玻璃,带孩
子上山偷桃吃,挨批评的时候有意笑得很老实很撒娇,长大后一定骗走不少姑娘。”“哪有
啊?我哪有撒娇?”“因为笑得很温柔憨厚,所以感觉像撒娇一样。”
新生活就要开始。看,我还是能过上好日子的!
摆酒的日子也定下来,素玉又回城里,她总是每半个月要回去拿些换洗衣服,为什么不一次
全拿回来?我真搞不懂女人心思。她走后第二天,镇上来人开始每年定季的喷洒消毒剂,我
翻了半天还是从地下室里才找出素玉房间的副钥,他们消完毒关门的时候,突然看见衣柜最
底里露出的一小角衣服,眼熟,很眼熟,我一点点走过去,假如我没记错,这淡蓝工作服的
袖口上还会绣一个Y,作为原氏的象征。
原非不是公司。总部大楼不在,几个支公司也没人影。欠债还钱,我也不晓得他躲的是不是
我?
奔走的过程中,再度被欺骗的愤怒还是一点一滴地平息了,到最后,居然可耻地换上了松口
气的庆幸,总算有了借口违背誓言!总算不必娶自己不爱的女人,因为都在欺骗对方而已,
亏了原非能想到塞个女人给我这种馊点子,还特意找了个我理想的梦中情人。他是想补偿我
吧,还不是又骗我,这个人的脑袋已经无药可救,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他对我不诚实。
素玉见到摆在桌上的衣服时,脸就白了,看了看我,说:“你知道了,你还是知道了。”
“你是有难处的吧,素玉?你把原非给你的好处用在正途上,你跟我还是不配的。”
“你嫌我配不上你?”她竟这样以为。
“怎么可能?”我居然笑得出,她是个很好的女子,却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人。
“开始是为了钱,后来真心喜欢上你了。”她走过来,亲了我的嘴角,好象一种告别。用不
着维系我想要的矜持,她大方而略微悲伤,“但你从没喜欢过我,现在变成这样不知道是不
是命中注定?……婚纱太美了,给我留着吧。”
送她上火车的时候,她抓住我在车窗外的手,一直抓着,眼睛红了,我知道她真舍不得:
“素玉,要是外面累了想回孤儿院,就回来吧。你就是我的妹妹。”
火车徐徐开动。
“原总,他——”她突然提到那个人,她流露出一丝畏惧:“他疯狂地爱着你。每半个月我
回去见他,他的眼里非常嫉妒,成城你肯定想象不到吧?我做梦都会梦到被他杀死。”
火车开远了,残留在手上的体温也很快消失。她说的话,好象终于挖出了与这一年里安静高
傲的表现截然不同的原非。
才回家,就接到电话,某某大型律师行喊我去委托什么。发生什么奇形怪状的事我也不吃惊
了,做过牢的人就会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老院长非要陪我去,搞得好象出庭做证一样,我
都说没事了,但还是要跟来。
坐落在最好地段的高级律师行的大律师非常客气,简单交代几句,我就了解是有人划了笔钱
给我,只要我签个字就能拿到,“要在什么上签字?”我傻乎乎钻套,想难道是有人捐款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