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开始翘起嘴角的我,在幽暗光下,我也不相信他能看到什么,比如我现在也只能看到他的大概身形样貌,尤其赵芩还特意选了这个背光又只有哗哗水声的妙地方。
我越来越想笑,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他,还穿着一身的名牌礼服,打扮得香喷喷,被偷喷了大半瓶男式香水,揉揉鼻子,真香过头了!
还好,身边的男人,只有清爽的味道,我又大大嗅了嗅,可能还有男性的刺激味道,久违了的他的味道。
新的一杯又放在我面前,摇了摇,好象赏给小猫小狗一样,我拽给自己——他又把金黄液 体一饮而尽——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怕几杯香槟不成!我跟着一饮而尽。
他突然说话,带着醉意:“以前我认识一个人,连喝杯香槟都会醉得不省人事,真不像个男人!”他带着明显的嘲笑语气,转过脸看我。
“你还行吗?”
他突然伸出修长手指戳了戳我的灰面具,我赶紧捂住,怕被他戳掉下来。
我大大点头,我好得很。
他笑笑,带着点不信的神气,接过我的空杯,我拽着我的杯,心想再喝下去就铁定得露馅。
他的眼里就都是不信和笑话的痕迹了,明显轻视我。
“再来!”我哑着嗓子,豪迈地一挥手。
又喝,再喝——
我开始呵呵傻笑。要出事,要出事。我稳住自己,我不知怎么就歪到他身上靠住了自己,他抗拒地推推我,我真不成了,赖着不动。
他忍了我,他平常还真看不出上这么个好心肠的人。
我醉酒都不会麻烦人,让我安静地睡一觉就成。今晚的计划肯定是泡汤了,我连赵芩到底什么计划都没弄清楚,就已经不济了;撤撤撤!我只有保住颜面要紧,只有对不起赵芩给我购置的这一身行头了。
“我——”我软叭叭连说四五个我,还是结巴,我蹭他衣服,面具硬邦邦地阻着——“我要走。”
他的气息突然很近,偎着我的耳朵边上,火热地,比刚才的酒全都加起来,还让我浑身发热,“你走不了了。”
他的声音极其冷酷无情。
我给吓一跳,“你想干嘛?”我想他一定要对付我,怎么对付我脑子却转不过来。
“不跳个舞,就想走吗?亲爱的。”
他几乎用甜腻的温情叫唤我,包裹着冷酷的温情,只有他才能这样说话,让我一半浸在火里一半在水中。
“我是男人。傻瓜。”男人怎么能和男人跳舞?会被当怪物的。
“不跟我跳舞,我就不让你走。”他独断专行地又下命令,却又用截然相反的温柔一点点搂住我的腰背,压近他,他含住了我的耳垂,在他的舌尖轻舔。
“你耍赖。”我控诉,我痒得摇头,我发笑。
我也不知道他要带我到哪,我只知道我只能跟他到哪,他的气息一直围绕我,他真的在带着我跳舞——我从他的肩头迷糊望过去,已经不是原处了,这是正中心的舞池,是有亮堂堂光线的地方,有萨克斯吹的慢三,遥远悠长;还有好多人在看着我和他,他们的表情怪极了,他们都像木头人,这时候应该一起跳,大家一起来跳吧!
我跟着他,他动作,我只需要跟着他动作就好,反正我也不会跳什么优雅的舞,跟着他就对了,特别是绕圈的时候,我抵着他的肩膀,我依靠着他,已经头昏昏眼花花,但他带着我慢慢绕着圈子,我又觉得非常美好。
我的高大英俊的舞伴,让所有人都羡慕,看得所有人都目不转睛。我真是瞎猫逮到死耗子!
我抬头,我巴着他望,我想看清楚他——我很奇怪,我看着他瞳仁的倒影,里面那个我,有点奇怪,但没错啊,里面是我啊,很正常的眼睛耳朵鼻子脸,完好无损,还是那么平常。
“我的脸怎么了?”我好奇地问,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他正好隐进阴影,我看不清了,我头又垂下,压他肩膀。
“要出海玩玩吗?我的游船就在山脚泊着。”他停下来,牵着我的手,用特别温柔的口气对我说话。“一起去吧,亲爱的。”
我挠头,搓手——光秃秃的!
“包!我的包!那里面有礼物,重要的礼物!
“你等我。”他走了两步,突然又快步走回,扯着我,“你跟我一起去。”
“我走不动。”我蹲下来。“求求你,快去拿给我,那非常非常重要,是我要送给那个人的。”
他跟我耗着,他不动。
“你相信我,我答应你,就不走了。”
我抬起脑袋,抱着膝盖,我生气地仰望他,脖子都酸了。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