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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以后(9)

蒋良浅浅鞠了一躬,拍了拍梁悦的肩膀。

梁悦不管他,继续跟梁宰平说话:“爸,好长时间没来看你了,想不想我?医院最近大事没有,小事我忙得一塌糊涂啊,你都不知道……”

蒋良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观察墓的整体设计构造。他在花岗岩墓碑后发现了几排小字,是段墓志铭。

“为了你为我剔骨割肉,为了你为我咽苦吐甘,为了你为我张开羽翼遮风挡雨,为了你为我孤独寂寞终身不娶,为了你为我强颜欢笑忍耐痛苦,为了你为我说不出口我爱你,为了你为我来不及得到回报就全盘放弃,我再不会爱任何人如同爱你。”

明显是梁悦自己写的,字里行间都看得出对梁宰平浓浓的爱和缅怀。一开始蒋良也被感动了,他看了好几遍,慢慢觉得这段字里面还有另一层意思,尤其是后面三句话,可他怎么都没想出来。

宋文渊做院长助理两年半了,他是个性格随和的人,并且话少极会识人脸色,所以在梁悦看来他的办事能力虽然不及孙副等人,但私底下交待一点事却也能办得合心合意,再加上年纪相仿,留着也就留着了,他身边总要有个人。

中层干部近几年正在逐渐的新旧交替,孙副年纪也大了,业务院长的位置他早想腾出来,可一直找不到接班的人,梁悦心里惦记着佟西言,佟西言却不敢上位,推给师父刑墨雷。

孙副觉得刑墨雷倒也坐得,虽然是脾气差了些,效率还是有保障的。

梁悦哼了一声,说,嗯,让他做,有了医疗纠纷,他在后面充大佬,我在前头给他当居委大妈。

孙副突然失落的说,原来这么多年我在医院里就是一居委会大妈。

佟西言撑着栏杆笑喷了。于是此事暂按下不提。

梁悦送蒋良回去后,把宋文渊招到院长办公室,对他说:“你去查查,当年医院里的中层干部,包括各科室护士长,除了值班出差的,还有谁没有出席我父亲的葬礼。”

宋文渊不是会问为什么的人,只是疑惑的看了看梁悦,马上说:“好。”

梁悦补了一句:“别让其他人知道。”

宋文渊点了点头走了。梁悦坐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给ICU主任,让他来见他。

梁宰平走的那天晚上,他出差不在国内,据说当时正在病床前的一共就是三个人,孙副,刑墨雷,还有ICU主任。

前头两个人他不信任,因为他们与梁宰平的关系太密切。剩下的ICU主任,就看他站哪边了。

梁悦给他倒了杯水,看他惶恐的接,他高深莫测的说:“请你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我爸走那天晚上的事。”

ICU主任沉痛地说:“我怎么会忘呢。”

梁悦说:“是你最后宣告抢救无效的,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异样?你指什么?”

“他还活着吗?”

ICU主任洒了杯里的水,脸憋得酱色,说:“小悦,从你父亲心跳停止到宣布抢救无效,整整四个小时里我没有放弃一丝希望!我也希望他能活过来,我们尽了一切能力!最后要不是你在电话里说放弃,我们谁都不会停止抢救!”

梁悦安抚道:“你别激动,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你能确定死的那个是我爸吗?”

ICU主任糊涂了,想了一会儿问:“不是你爸爸,那是谁?”

梁悦说:“一点儿没有跟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

“不是模型?”

ICU主任站了起来,怒道:“你这孩子!你怎么拿你父亲开这种玩笑!真是岂有此理!”

梁悦冷笑了一声,说:“你可以走了,回去多吃点保心丸。”

第6章

那之后梁悦独自去了一趟市殡仪馆,找到了殡仪组里当时负责梁宰平的几个工作人员,花了点钱问当时的详情,其中有些问题听起来荒谬之极,负责化妆的被提问:“摸着像是真人吗?”

他呆了半天,说:“摸着像具尸体。”

梁悦说哦。又问负责火化的:“是你亲手把他推进去的吗?”

得到回答说:“当然,是我亲手推的。”那么隆重的葬礼,他至今记得。

于是梁悦回来了,一下午的时间他都坐在办公室想着梁宰平是怎么做到金蝉脱壳的,临下班的时候他接到了基因鉴定中心的电话,说鉴定结果出来了,相似度仅为百分之零点零三,也就是说,蒋良根本不是梁宰平。

梁悦很久才找回语言:“你们验仔细了吗?!”

那头说:“我们不但验了,还与四年前你父亲留下的资料做了对比,你可以亲自来看。蒋良确实不是你父亲,梁先生,你要接受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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