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里床上又拥抱了两次,体内的兽还深埋着,意识仍游离,身下的男人就可以说出这么残酷的话来。
「不要!」
伊离震动了下,潮红未褪的小脸瞬间苍白如纸,一时想不出驳回或质疑的话,只能不断哑声重复:「不要!不要!我不要……!」
「我是告诉你。不是询问你的意见。」叶筝平静打断他。「等回台北,一找好你的住处,我就会请搬家公司的人过来。那间房子我也不住了,早就该还给人家。」
「那……那你要搬去哪里?」他急问。
叶筝沉默了会儿。
「你管不着。你的生活费和房租学费,我会交给你寄养父母,不用担心。」
「……」
他一阵怔傻,试图张嘴再说什么,眼泪却先流了出来。越流越凶,豆大的水珠答答答不断掉落下来,在男人胸腹上积聚成一弯小小河流。
「我不要……叶筝……我不要分开……」
先是离开共住的房子,接着要移居去更远的美国……再之后呢?他是不是还要搬到月亮上头去,让他永远永远都触不到他?
叶筝低低叹口气,忽然拉下他翻身压住,堵住那不断破碎淌出的呜咽,几近温柔的深吻。
伊离浑身一震,闭上湿透的眼,双拳紧握成死白。
明知道这是男人劝降他的手段,还是禁不住陷了进去。抬手回搂住那宽阔肩背,从迟疑张嘴到热切回应,前后只用不到三秒钟。
甚至,张了嘴之后,很快就连腿都一起张开了。
师父、长辈、同学,每个都称赞他是有意志力的人。这样的意志力到了男人面前,却永远薄如一张纸。
「嗯……嗯嗯……」
蛰伏体内的炙热胀大变硬,开始缓慢抽送。每一下都徐徐推进到最深处,再浅浅拉出,耐心重复规律的节奏。
他贴着他的唇震颤低吟,从没被这样温柔无比的折磨过。
像被丢进一个毫不真实的巨大梦境中,在男人拥抱中到达高潮那刻,极致的快感消褪后,唯一剩下的……也只有梦醒般的失落感觉而已。
「我可以答应你,出国前这一年每个礼拜去找你两次,不再碰其他女人。」叶筝抚着蜷伏怀中的汗湿背脊,忽道。
伊离一怔,咬紧了下唇。对他而言,这是多么具有诱惑力的交换条件……他知道叶筝从来不会不守信用,也不会对他说假话。
「……那男人呢?」
叶筝不悦瞪他一眼。「除了你,我没碰过其他男的,以后也不会去碰。」
伊离闻言,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叶筝……你是不是因为爸爸跟男人在一起,所以讨厌同性恋?」他忍不住问。
叶筝静默片刻,轻声道:「乱说什么。」
「叶筝,你去美国会待多久?」
「不一定。」
「那……那……我也可以一起去吗?」
「可以。只要你能弄到长期居留签证,自己出旅费,自己解决吃住,你要去美国,谁拦得了你。」
「……」
「睡吧。」
长手一伸熄了灯,叶筝闭上眼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不久一阵窸窣声响,少年的身躯从背后挨靠过来。双臂紧环住他腰际不放。
他没有挣开,任背上衣料被静静涌出的液体浸得湿透,一整夜不曾干过。
半个月后,伊离和叶筝一前一后搬离了共居八年的房子。
车子驶离的时候,伊离回头望着跟记忆中始终一样美丽的宅院,眼泪忍不住又不听使唤直掉下来。
那也是他年少时,最后一次在叶筝面前哭得这么凄惨。
叶筝说,「你慢慢就会习惯了」。可是一天天过去,日常起居少了另一个人的日子,他却始终一直无法适应。
他开始变得不敢看日历,也鲜少回去独居的公寓。
他宁愿留在道馆里练到累倒,轮流赖在不同的朋友家过夜,也不想回去一人面对空洞的房子。只在叶筝会来的夜晚,才早早就回公寓等待。
虽然他每天都在祈祷时间能过慢些,或奇迹能发生,但叶筝即将启程去美国工作的那一天,还是很快的……仿佛眨眼间就来到了。
Chapter 7
夏末,奥运国手资格赛选拔会场。
「李伊离,十七岁——」
当介绍选手的司仪念到这段,会场登时起了一阵骚动。
「十七岁?太年轻了吧!根本还是乳臭未干的高中生!」
「啧啧,你不知道,那小子靠山可硬了……」
空手道的奥运培训人选名单其实已经大势底定,说这场资格赛是为某位破格参选的未成年选手而特地举办,以杜众人悠悠之口,其实一点也不为过。
话题人物闭目动也不动坐在椅上,对周遭声浪充耳不闻。反倒是贵宾席上面容严肃的男子先按捺不住,重重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