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真的……如果你再像那时那样……拿自己生命开玩笑,我一定……啊……」呜声抽息,终於连一个字都吐不出。
已探入半截的长指又猛地向内戳去,顶至最底,兜转、刮搔著犹充著血的内壁。
半晌,裴烱程一次抽出增为三只的手指,将虚软如泥的光裸身躯抱起,跨出水已变温的浴池。一沾上床褥,他立即分开双腿挺身进入,又在几下抽送後停住,取来置於床头的毛巾擦拭方柏樵犹淌著水珠的发丝肌肤。动作和索求时一样粗鲁,但方柏樵只是微闭著眼,什麽都没表示。
「…放心,我这条命很贵重的,閒杂人等想拿走让你当寡妇,可没那麽容易。」他丢开毛巾,覆下身躯啃咬欲发出抗议的唇瓣,下身开始律动。
没了生命,什麽也都没了。
没有手臂,就不能拥抱,没有嘴唇,就不能亲吻。没有胸膛,已经习惯埋进其中入睡的恋人,以後要怎麽办?
…就只是如此简单的道理而已。
就等下下月他回台湾时再说吧,他想。关於他已经开始戒菸的事……
就当作是小别重逢的礼物。
05/01/01 am 11:12
一个月後。
台北某教学医院感染科会议室。
晨间会议结束後,照例是主任抽点病历的时间。感染科赵主任向来以「电力十足」闻名,而且喜怒无常,若适逢他心情不好,再优秀的实习大夫都可能被他天马行空的问题电得体无完肤。不过这个月恰巧主任同样读医的爱女也到此科来实习了,所以主任心情一直不错,连带也造福了其他医师群。
「…就这本吧。」主任随意抽起桌上一本病历,啪啪翻弄过一回。「41床,谁的病人?」
「我。」白色人群中一只手臂举起。
「喔……方大夫。」一见是「他」,主任老练的脸孔一愕,有些不自在的咳了数声。
其他在座者看在眼里,心下皆是雪亮。有人肚里偷笑,有人暗自妒忌,有人心绪纷乱,不约而同都睁大了眼,凝神倾听。
「请开始。」主任又咳了声,感觉到两道灼灼视线的压力,不由苦笑。
「是。」方柏樵站起,简要将病人的病史、住院後病程及实验数据叙述过一回,全凭记忆,不看任何资料。
主任连连点头,又提问了几个问题,皆得到理想回答。望著那张不符年龄身分的沉静面容,他有些不服气,欲待再问个刁钻点的,忽然背脊一阵凉,他暗叹,只得罢手。女大不中留啊……
「方大夫,决定好要走那一科了吗?」
「还没有。」
「可以考虑一下本科。」主任露出了自认最和善的笑容,不意却吓坏在场一群人,包括跟随他多年的总医师。方柏樵也是一怔,随即礼貌性的点点头。
「呵呵呵……方大夫很优秀啊,听说已经有好几个科抢人抢得头破血流,咱们科的动作似乎太慢了?」
「没这回事,主任。」哪里乱传的谣言……双眉不著痕迹皱起,语气仍是沉稳有礼。
主任笑了笑,镜片後的眼微微朝旁一瞟。
「对了方大夫……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希望你不要介意。」
「?」
「你现在,」主任慢吞吞道:「应该还没有交往的对象吧?」
抽气声高分贝响起,惊愕的目光一致集中在那张略带皱纹的圆脸上。
在场的实习医师大半都和方柏樵来自同一间医学院,自大一起,他们便已对这位校园名人知之甚详。只是多年来无数人想问得要命却又不敢问的「那个」,居然就被这老狐狸一派轻松样的投个大直球出去了!
见对方不说话,主任自顾自又道:「咳,『听说』你大学六年都没交过女友,看来你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课业上了?不错不错,不过年轻人嘛,有时候也是要……」
唉……越来越不像话了,想他堂堂一个内科主任,此番竟沦落成皮条客。唉唉!若不是为了……
「有。」
……
……
「啊?」主任回神。「…你是说你有……?」
「交往的对象。」方柏樵平静的替他接上话尾。
刹那间,呼吸停止,一室冻结。
「喔……」姜不愧是老的辣,主任再度率先回神。「一样是医学生吗?」
「不是。他念商。」
「喔……」不妙,愈听愈像是说真的。他忍不住罔顾身分的又问:
「那…交往多久了?」一个月?两个月?八成是最近才开始……
眉又微皱了下。「…七年多。」
……
……
有谁料到,一记份量超过160km/hr的刚速直球,被狠狠击回不说,还是支特大号的全垒打——
主任叹口气,抓了抓花白头发,已经完全不敢去看宝贝女儿的脸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