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竹接过他替自己拿的包,微笑道。
陵尹杉其实有点闷,前两天那个好心的转学提议被对方想也不想的一口否决了,面对豺狼虎豹一样的湘篾,陵尹杉不明白为什麽秦竹会这样执著。执著的让他的担心都好像白白的打了水漂,可笑的很。偏偏还是不得不服从父命跑这一趟。
见陵尹杉不说话,秦竹只是点点头。
“那我走了。”
陵尹杉寒著脸看他离开,半晌回头坐进车内。
他的心里很乱,他觉得自己有点怪。如果一开始是不喜欢这个可以称之为陌生人的哥哥侵入他的家庭的话,那麽抱著敌意与排斥的想法是很正常的情况。可是现在连他都不得不承认他对他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成见,甚至觉得秦竹是不错的,很好相处的,可以说,是想去……亲近的。
那现在这样的不爽是为了什麽呢?
秦竹的拒绝如果仔细分析下来还是可以被理解的,他一直以来对他们的态度都小心翼翼,不想增添一点麻烦,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那陵尹杉该做的就是给他更多的时间来让他消弭掉这样的距离和害怕,只要慢慢的来,秦竹应该早晚会对他们敞开心扉的。
可是陵尹杉却在不快,不由自主的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想一想。
陵尹杉年纪不大,但做事已经很稳了,他似乎很少有少年人的那种冲动,任何事都在心里考虑成熟之後才会行动,要麽不出手,要麽就一击即中。
只是这一次却轮不到他反复思量,才不过在家里几天,陵尹杉就心浮气躁了。
他不太想承认自己是因为想到在湘篾看见那个人的惨状而坐立难安,他是不是现在又在被欺负,挨了打,受了冻,还是又像上次一样病的起不了身。
只要一想到那个空空的房间,秦竹一个人蜷缩在床脚烧的通红的脸,陵尹杉就坐不住了。
事实证明,秦竹的吃苦频率高到陵尹杉随时随地出现他都在受难。
看著被一路从底楼追到教室的人,陵尹杉难得有了暴走的冲动。秦竹见到突然出现在此的他也是一脸惊讶,只是在陵尹杉要冲出去的时候,一把拉住了人返身躲到了厕所里。
陵尹杉要甩开他的手,秦竹却对他摇头。
听著外面惊天动地的响动,陵尹杉疑惑的望著他。
秦竹屏著气待到那些人空手而归,四周慢慢平静後,才轻轻的说了句。
“我……不想回P城。”
因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陵尹杉和秦竹的脸贴的很近,他清晰的看见那双眼瞳中流动的晦涩沈黯。
“是不想……,还是不能?”
陵尹杉一说出口就马上後悔了,因为秦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苍白,连唇瓣也褪去了颜色。
这句话像是扎到了他心里很痛很深的某个伤口,他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那一刻,陵尹杉觉得自己仿佛也感受到了那种深切的冗长的痛,不过咫尺的距离,秦竹身上那失落的气息一点点的蔓延到他这里,被他呼到了肺里,也融进了心里。
他好像有点明白自己是怎麽了……
陵尹杉当夜还是回了P城,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取得了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
拿著那份报告,陵尹杉独自在秦竹的房间里坐了很久。
然後,他开始频繁的出入湘篾高中。
每次时间都卡的很准,不是在那些人即将动手的时候,就是在秦竹快要受伤的时候。好几次秦竹都以为他要发飙了,但是陵尹杉只是冷冷的瞪著那些人,并未采取什麽极端的行动。
这种有意无意的出现很好的照顾到了秦竹的自尊心,但是也让湘篾的那群人吃不太准,对方到底是什麽来意。
於是这种欺负、放弃、欺负、放弃的情况,维持了很长一段诡异的时间。
直到第二个学期过了好大一半的时候,陵尹杉即将升上高中。
他选择了父亲毕业的四大联校之一的东擎高中作为升学对象,担任当时初中的学生会长的陵尹杉的申请当然是一递交就被批准了,只是相应的很多交接的事宜开始接踵而来。
陵尹杉记得那是一个周末,原本他打算放了学就去湘篾的,只是後来因为学校的事而耽搁了。
这几个月来,他和秦竹的关系又变得更融洽了。秦竹似乎感受到了来自陵尹杉的处处关心,起先还有些受宠若惊,久而久之好不容易才慢慢适应了下来。
陵尹杉的分寸拿捏的很好,没有过分的亲近,但总是时不时的出现一下,即证明了存在感,又不至於太过火的把人吓跑。
而那一天,陵尹杉却後悔莫及,他他妈的是哪来的那种耐心,应该一开始就把人带走,然後把这个鬼地方铲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