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道,“雇我来的人说的,说你是秋家的少爷,而且,你上课睡觉他也不说你,还亲自给你送宵夜。”
褚云飞揉了揉眼睛,“就算是我爸吧,就算对我还不错,你以为他们家的破烂少爷是好当的?”
小女孩垂着头低低道,“你怎么知道别人的难过,至少,你还有父亲。”说到这里又似是觉得多话了,道,“我们上课吧。”
褚云飞突然抬头,“你叫什么?”
小女孩抿了下唇,“夏侯千岛。”
褚云飞哦了一声,“我听过你。”
小女孩立刻抬起头,“听过我?”
褚云飞笑了,“我还知道你爸爸姓夏侯,你妈妈姓千岛,你有一半的日本血统,你本来是夏侯家族的后裔,对吧?”
夏侯千岛的脸立刻白了,褚云飞一笑,“拿钱走吧。我是阿飞。”
夏侯千岛重新抬起头,一模一样的衣饰,一模一样的容颜,可是眼神中早已没有了楚楚可怜的清纯,“原来是自己人。”
褚云飞缓缓道,“难怪我觉得你一举一动都很怪异,fox,我不管你到秋家来做家庭教师有什么目的,可是,这是我的家。”
“痛快!阿飞,我没有任何话可说,但也请你记住,曾经,你快要饿死的时候,是——”
Fox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褚云飞已经拉开了门,fox最后一次回头,“希望你给你亲爱的爸爸一个好交代。”
褚云飞翘着脚躺在床上,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没几分钟了,于是,趁机相当悠闲地吃了两个胖胖的泡芙,还不小心把奶油滴到了床单上。
果然,秋瑀宸在他舔着嘴角的时候进门,褚云飞坐起来,“给我换个礼仪老师吧。”
秋瑀宸笑了,“哦?”
褚云飞道,“她和你告状了。”
秋瑀宸摇头,“只是碰巧遇到我,低着头红着眼睛肿着半边脸出去了。”
褚云飞冷笑,“她说什么?”
秋瑀宸也笑,“在我的再三要求下向我道歉,说自己不该多话说关于父子相处的事。”
褚云飞从床上跳了下来,大步往前走。
“去哪?”秋瑀宸叫住他。
“最右边那间。”褚云飞没停步。
秋瑀宸笑了,褚云飞拉开门,却看到fox正站在门口,秋瑀宸道,“请进来吧。”
褚云飞转过身,“我不上她的课。”
Fox像只受伤的小狐狸蜷在一边,秋瑀宸向褚云飞招手,褚云飞不耐地走过去,“我不上她的课。”
秋瑀宸望着他,“我可以问,为什么?”
褚云飞偏过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她。”
秋瑀宸抬头望过去,“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rabbit老师?”
本来小鸽子一样低着头的女孩立刻仰起头,“你?”
褚云飞立刻回望,“你不是fox?”
Rabbit抬头,“我从来没有说我是fox。”
秋瑀宸摆手要褚云飞坐下,对rabbit道,“现在可以说了,你是来做什么的?”
Rabbit仰头,“听说秋盟主从来不逼供的。”
秋瑀宸道,“是,但是,不包括现在,我不希望任何人欺骗了我们父子还能走出这个门去。”
Rabbit笑了,“好,我说。我是九姐姐派进来和阿飞接头的。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阿飞用这种方式护送我回去。”
秋瑀宸回头望了望褚云飞,褚云飞转过了脸,他并不想解释,如果秋瑀宸信任他,他不用解释,如果秋瑀宸不信任,那解释也没用。
秋瑀宸站起身,“昔年,我曾经努力学习怎么样要别人对我说实话。后来,我发现只有一个法子。”
Rabbit后仰着笑了,然后,笑容就永远定格在那一秒,子弹穿喉而过,可是,秋瑀宸却像个最从容的魔术师一样,褚云飞找不到他的枪,就仿佛观众看不透魔术师的道具。那一刻他才知道,为什么夜九说乔慕宸的枪法只是出来丢人现眼的。
秋瑀宸回头看他,秋瑀宸却突然间把枪抛过去,“你的枪法也不错?”
褚云飞却摇头,“你不该杀她的。”
秋瑀宸道,“我不喜欢挑拨离间。”
褚云飞没再说什么,秋瑀宸指了指依然未倒下去的rabbit,“任何位置,让她保持原状。”
褚云飞却只是把枪放在了桌上,“我做不到。”
后仰微笑本来就是极易迷失重心的姿势,没有任何支柱的要一具尸体依靠子弹支撑本来就是最不可能的事,更何况,还要再补上一枪。
秋瑀宸皱眉,“这样都做不到,夜九没教你练枪吗?”
褚云飞摇头,“没人教过我。从小到大,除了妈妈,从来没人教过我什么。”
秋瑀宸问他,“褚小姐教你的是——”
褚云飞笑了,很酸涩,“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