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慕瑀一直是一个这样的人,他要做的事,不用对任何人解释,小助理从遥远的小村子里打来电话,好在,手机讯号还不错,“奶奶说没关系,要你好好工作。”
迟慕瑀点了点头,“谢谢你。”
小助理轻轻嗯了一声,“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
迟慕瑀究竟是不多话的,他生性不羁,但不同于褚云飞的飞扬跳脱,仿佛任何人那里都能游刃有余。
第二天,迟慕瑀更加努力地赶完了工作,其实,想去的地方开车并不太远,房子在郊区,装修的风格很简单,实用,是老人喜欢的。
迟慕瑀低下头,老人的面貌不是很慈祥,甚至带着些老年人独有的遗弃世界一般的固执,会因为打柜子剩的木板角料被装修工人订了个小箱子而吵架,嗓门很大,一吵就是一整天,装修工人同迟慕瑀抱怨着,说是脑袋嗡嗡的。
面前的这个老人,迟慕瑀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或者,从血缘上来讲,应该叫做,外婆。
可是,他却终于不能承认。甚至对于老人,他的解释也是,算命的告诉他自己应该奉养她,会对事业有帮助。
老人的脾气不很好,听得迟慕瑀如此的解释,对这个给自己买昂贵补品和楼房的年轻人更加颐指气使些,甚至,会说说年少时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些走了形的神奇故事,以证实自己是有福之人。比如,神秘兮兮地说自己的女儿曾经被有钱人娶走,彩礼送了整整十万,可是,不解释为什么唯一的女儿会死于非命。
迟慕瑀对老人很愧疚,因此,也会变着法的讨好她,对于老年人带女孩子回来的要求,也没有拒绝。尽管,老人不是关心他,而是在乡邻间炫耀自己的干孙子带回来了漂亮媳妇。迟慕瑀是很有分寸的人,该说的话都说清楚,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是,从来没有为母亲尽过孝道,因此,老人的要求,合理的不合理的,也不去在乎。
迟慕瑀很想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却连一张照片也没有。迟慕瑀想,大概老人心里,还是会觉得,自己的女儿替人做代理孕母是一件丢人的事吧,只是性子强些,不愿意承认。
当然,老人也有对他好的时候,比如,逼迫他吃味道“鲜美”的飘着韭菜的面片,一盛就是一大碗,闷给他,不吃完不行。迟慕瑀都是好脾气地笑笑,他想,大概老人是那种不知怎么对人好的人。
迟慕瑀也会拿钱给老人用,老人却是节省再节省,有时候也会骂他不知好歹,这是攒下给他结婚用的,甚至掰着手指头,皱着眉头,说女娃子要彩礼心狠。
小秘书有时候也会想,究竟这个老人和迟慕瑀是什么关系,但是,她不是那种多话的女孩子,也不乱打听。她也知道,就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好处,迟慕瑀才会愿意和她共同承担这个秘密。
买的房子在装修,老人还是住在村子里大屋,当年给女儿的十万块“礼金”,不知剩下多少,她也不会说。
其实,迟慕瑀隐隐觉得,这个老人,是知道些什么的,因为有时候,也会指桑骂槐地骂谁家娃娃飞黄腾达了就不要娘,甚至带着些奇怪的诅咒,例如雨水刮了肠子之类的,每次她这么说,迟慕瑀心里就是一抽,可是,过一阵子,她大概骂够了,又会帮迟慕瑀做鞋垫。
迟慕瑀很少说话,也很少解释什么,似乎,只是习惯这样的状态就好。对于老人,说是感情,迟慕瑀自己是很难真的有什么感情的,可是,若说没有,又不可能。迟慕瑀心中甚至有些怪自己,可是,他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样才能做得更好。尤其是,老人力逼着他为隔壁村姨奶奶家的侄孙子在城里安排份工作,其实,早已远得不算是亲戚了,只是老人好面子,迟慕瑀答应下来,只能暂时安排了做锅炉工,又被秋瑀宸盯住,辞了那人。
其实,对于公司里传言迟少爷连招个临时工也做不了主,迟慕瑀并不介意,只是让老人落了脸,迟慕瑀也有些过意不去。虽然事情并不难办,可是,秋瑀宸这些天将他能用到的路子封得死死的,迟慕瑀也有些闹心。
关于找到“外婆”的事,迟慕瑀决定还是不和慕宸说得好。毕竟,乔慕宸无论是身份还是心态,都是维持现状最好。因此,找份临时工的事,最终还是落到了褚云飞头上。
褚云飞笑着答应,可是,替男人找了一份建筑工,男人做了两天,又吃不得苦,嘴上话就说得不太好听了,迟慕瑀工作太忙,没来得及见他,男人一进厅就被拦住,却是闹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