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站起身想要跟上去,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倒是褚云飞道,“在车上已经叫管家安排礼仪课和宏观经济学了,课间的时候会有茶点送过来,我会招待好各位老师的,不用担心。”
沈默看着他背影,不知是否真的是因为礼仪课的缘故,他越来越觉得儿子在逐渐向贵族靠拢,除了不知先天还是后天的恬淡,更有几分独属于贵族的冷漠。
乔慕宸叫了他一声,“云飞——”
褚云飞停步却不回头,明显的拒绝态度,乔慕宸道,“不知道你几点下课,我们一起练球吧。”
褚云飞道,“不用了。他替我安排了今天的训练课程,大概没那么多时间做一对一。”
乔慕宸咬了下唇,“哦。”
褚云飞一声谢谢,立即向前走去。
书房里高明明已经等在那里,褚云飞带着文件夹进去,却是展开在她面前,又将手揽在她纤腰上,低下头轻吻她并没有完全被青丝覆盖的雪白脖颈,高明明打开文件夹,看到的是一把可以握在掌中的银质手枪,高明明拉住褚云飞双手,“你不觉得这是很没品味的东西吗?”
褚云飞笑了,高明明就势躺在他怀里,“我早知道你会怀疑,可没想到这么快。”
褚云飞说出了似乎是全无意义的四个字,“我是阿飞。”
高明明笑了笑,“我知道。”说着就将桌上的手枪拿在掌中把玩,“知道我真正的武器是这把掌中枪的人,全世界不超过十个。”
褚云飞放开了怀中的温香软玉,自己在他对面坐下,高明明道,“我知道你是阿飞,也查了rabbit的死因,却没想到,你就是那个free”
褚云飞将脚搭在书桌上,“很难想吗?”
高明明摇头,“不,只是你,太小了。”
褚云飞伸了个懒腰,“你是非璟煜的人,走吧。”
高明明这一次却是沉下了脸,“我也是你的礼仪老师。”
褚云飞皱眉,“你既然知道我是free,就该明白,我完全保护得了自己。”
高明明冷冷一笑,“free,你如果真的像自己所说的那么所向披靡的话,又何必借着你十七年都拼命逃避的身份回到秋家来。”
褚云飞却只是摇了摇头,高明明冷冷道,“你知不知道想要你这个脑袋的人从非洲数到亚洲有多少个,如果让人知道你就是free的话,秋盟主的翼盟甚至整个图腾都要用来给你陪葬!”
褚云飞冷冷一笑,“他们想要的不是我的头,是我的智慧。”
高明明冷哼了一声,“你的智慧就是羚羊的皮毛,全世界的人恨不得扒下来做披肩,就算你最强的密码破译技术又怎么样,你以为,那些——”
褚云飞摇了摇手指,“我并没有全世界最强的密码破译技术,我也不知道核试验的秘密。你以为国安局的人是猪吗,如果这样的秘密都能被破译,那我还用被逼到新几内亚去做野人?”
高明明低头道,“可是,没有人会相信你的。你,你几乎无所不能。”
褚云飞只是叹了一口气,“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个贪玩太久的孩子,外面太冷了,所以想要回家。”
褚云飞敲门的时候沈默只觉得心都要跳出嗓子来了,整整十二点,果然是准时的孩子。
沈默知道自己有些神经质,但他还是在直觉的催动下将沐浴露换成了褚云飞喜欢的味道,穿着舒适家居服的褚云飞笑了下,不是很冷淡也不是很热切,却又不同于礼貌的招呼,带着亲近却又绝不冒犯,“还好,没睡啊。”
沈默连忙让了门口出来,“云飞进来坐吧。”沈默知道自己很没出息,但是一瞬间,他有一种很强烈的希冀,如果儿子能像上次一样进来一起睡该多好。
好在褚云飞并没有拒绝,而是顺便在属于父亲们的大床上坐下,甚至还和沈默聊两句闲话,“那个木木没和你一起睡。”
沈默有些窘迫,“那都是小时候了,小蓝帽也长大了。”说到这里也恢复了些父亲的自然,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父子,“云飞不喜欢小蓝帽?”
褚云飞笑了下,“还好吧,如果你觉得男人一定要跟男人,把他嫁给我也无所谓。”不知是嘲讽还是玩笑,沈默依然有点局促。毕竟是儿子,他如今能够稍微体会一点非罹对非璟煜的感觉,越是亏欠就越想补。
褚云飞随便看了下,也觉得没有什么话好说,对这个男人,他想亲近,却又更想排斥,想到母亲所受的苦,想到剧照上唯一的爱你,想到那些无怨无悔的青春,自然,还有他最不能忘却的断指和死亡,褚云飞知道,母亲从来不怨什么,可是,他恨得就是母亲的不怨。
沈默想替褚云飞倒点水,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杯子,他自己的还是秋瑀宸的,若是去冷柜里拿冷饮,又显得有些假,一时间手又不知该往哪放了,特地叫下人在房间里摆了果盘,可是却不知是该自己替他剥呢还是就叫他吃,褚云飞饶有兴味的看着主卧里巨幅的婚照,两个人都是西装革履,红色的礼花上都写着新郎,不过看起来很和谐,仿佛男人本来天生就应该和男人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