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歌急问道,“恢复地怎么样,会不会影响他功夫?”
文禹落道,“躺了这么长时间,又接了那么多根骨头,功夫肯定会受影响,但如果调理得当,应该可以恢复,不过至少要调养半年。”
乔熳汐问,“要半年这么久?”
文禹落道,“是。当年你就是太逞强,如今才落下病根。半年是程度最好的情况,即使半年之后,还是应该继续恢复,不过多亏你从前一直训练他,体质很不错,但是真正要和从前一模一样,恐怕还得些日子。”
骊歌的手指已经握到了杯壁上,对于嗜酒的她而言,这是一个很低级的错误,即使被锻造地喜怒不形于色,还是忍不住骂了句秋煋,将酒杯随便搁在几上起身,“禹落,好好医他,无论什么代价。”
文禹落点头,“是。”却又仿佛不经意地看了骊歌一眼。
骊歌问道,“什么?”
文禹落轻笑,“有一种内功对断骨的伤很有用,只是——”
骊歌轻轻扬了扬手,却是问乔熳汐,“我将这门功夫传给瑀宸,你看呢?”
乔熳汐笑道,“自然好,若是他真的学会了,倒是真的因祸得福。”
骊歌走过来握了握他手,“这门功夫是巫祝传下来的,每一代都只有一个传人,好处太多了,疗伤只是辅助效用,我本来是打算等你生日的时候传给你。”
乔熳汐笑道,“熳汐知道。”
骊歌看他竟是一点失望之色都没有,只一心盼着秋瑀宸能够好起来,心里就是一酸,轻轻用拇指指腹顺着他轮廓,乔熳汐轻笑,“妈,熳汐没事,瑀宸学还不是一样。”
骊歌轻轻摇头,“都是自己的儿子,又有什么不一样。可他有那么多人疼顾着,谁又来心疼你?”
乔熳汐万没想到骊歌居然会真的说出来,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他从小就只和骊歌一个人亲,刚被阮逸儒带走的时候还想不到是母亲出卖他,可是,等他一夜一夜盼着父母相救,却一日一日的心灰意冷,凭他的聪明机智,又怎么会猜不到?没想到,逃出生天,居然还是骊歌救他。他至今还记得骊歌对阮逸儒说的话,“我不是要和你对抗,也不愿两败俱伤,五年,足够我忘掉他的名字,忘掉他的声音,忘掉他的样子,可是,我不能忘,他是我的儿子。无论他是性奴也好,是俘虏也罢,甚至是筹码,我都不在乎,我只要知道,他是我骊歌的儿子!所以,你一定要死,退,或者不退,都要死!”
乔熳汐狠狠抱住骊歌,只张口叫了一声妈,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骊歌笑着拍他后背,“不用这样。如果今天躺在那里的是你,而我又面对着瑀宸,一样会这样做。都是我的儿子,在母亲眼里,儿子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委屈你了。”
乔熳汐笑着蹭她,“熳汐想吃妈煎的蛋饼,嫩嫩地那种,还有酱地牛肉,要辣辣的,嗯,最好还有豆腐汤。”
骊歌笑着敲他,“你嘴真是越来越刁了,禹落每天变着花样给你做还不够,都算计到我这儿来了。”
她已许久不下厨,事实上,无论生死,真正吃过她煮的东西的也只有南屿,乔熳汐和她自己。骊歌并不是很会做饭,但是对一些家常菜算是有天赋,乔熳汐一直是相当挑食的,小时候就因为不肯吃饭被乔颙脩罚到脱力,但是依旧死性不改。从小就只有骊歌陪着他,也难怪他和骊歌亲。小孩子是最直接也最现实的,谁对他好他就会对谁好,谁对他冷落他就会疏远谁。乔鸶偲整日的心思都在讨好乔颙脩上,自然无暇顾及乔熳汐,乔熳汐对这个事实上的母亲自然也不如义母亲了。
骊歌轻轻握着他手,“看瑀宸去吧。他好点了就回来给你做吃的。”
秋瑀宸如今的处境有些尴尬,因为他不知道他该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醒过来,乔熳汐倒是相当直接,“醒了?”
秋瑀宸忙张开眼睛,“母亲,熳汐哥,恕瑀宸不能起来行礼了。”说话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是究竟能够将句子连贯起来。
骊歌心中虽知道儿子醒了,可如今亲眼见他睁眼说话还是兴奋地不得了,连面上的笑容都真实了许多。
乔熳汐依然是面沉如水,“醒了就想想怎么跟伯父道歉,做人家儿子的,怎么把父亲逼成这个样子?”
沈默心中一沉,哥也太不讲理了吧,连挨揍都是秋的错。
秋瑀宸连忙点头,“是,瑀宸不孝。瑀宸会用心反省。”
骊歌心中虽然心疼,但是乔熳汐教训秋瑀宸他从来不多口,就像是从前,明知道秋瑀宸进了惩戒室就根本没办法站着出来,可她绝不会拦阻。整个家里,总该有一个能管得了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