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忧伤(268)
梁袈言连眼神都躲到了一边,忽地又不说话了。
少荆河笑起来,摸着他的脸:
“到底怎么了?你也想去?”
梁袈言眉尖蹙了蹙,犹豫了一下,才对他转过脸,认真地说:
“我没生气。我只是……没睡好。”
“嗯,没睡好。”
少荆河半跪在地上直起身,双手捧起他的脸,靠近他:
“是我不对,以后我会注意的。”
梁袈言蹙着眉头,觉得讨论这种事的度比其他事更难把握。语气用词有一点不对,少荆河就会以为他心有怨怼又不好明说,会弄得在少荆河心里也结下个疙瘩,以后就慢慢成了颗会发芽的种子。
“我是,挺舒服的。”
梁袈言一旦离开了那个情境,心态上也就收敛了许多。再回忆起那时候的自己,也忍不住有些脸红。
少荆河看到他脸红,便温柔地“嗯”了声,笑眯眯地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颊。
结果他这个样子,把梁袈言弄得又开始有些骚动了。
他其实是喜欢少荆河对他做那些事的--当然。否则他不可能总让他得逞。
但是--
“但是,我们得有点节制。”他深吸口气,看着少荆河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睛的笑脸喃喃地说。
越说心又越发虚起来。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
“好,我知道了。”
和他的吞吞吐吐相反,少荆河答应得十分爽快。
答完,又看着他渐渐不自在的表情,不禁担心地收起了笑容:
“你是不是……身体上不舒服了?我太不注意所以弄伤哪儿了是吗?”
梁袈言赶紧摇头:
“没有。都、都挺好的……我也没那么--”
少荆河松了口气。又发现说着这些事的梁袈言不知不觉耳根都在泛红,眼角眉梢一片春色,让他忍不住凑得更近了些。
他拿拇指抚摸梁袈言的脸颊,眼底都是温柔的笑意:
“以后任何时候,只要你觉得不舒服,想要我停下来,就直接说,不用有顾虑,也不用想着要顾我的感受。我的感受就是你舒服我就舒服,你要不舒服我也不舒服。”
梁袈言微微抿了抿嘴角,又白了他一眼:
“我说了,挺舒服的……我不是不让你做,我是让你别每次都这么--有今天没明日地……暴饮暴食。一次两次没什么,要总这样不行。你现在仗着年轻身体好,以后呢?健康才是放肆的本钱!少食多餐,懂不懂?”
少荆河被他这比喻弄得噗嗤一声,眉眼都笑弯了,边笑边点头:
“好,少食多餐。我知道了。”
他们两个鼻尖碰鼻尖地面对着面,喁喁地说着这些枕席间的私房话。
声音从大到小,到越来越弱,虽然这屋子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但依然是呢喃耳语,只有他们彼此听得到。
话说得差不多了,两张嘴又贴在了一起,相濡以沫地亲热了好一会儿,少荆河才依依不舍地亲着他走了。
梁袈言一个人吃完早餐,收拾好桌子,又把家里打扫了一下,收了晾好的衣服。
把简单的家务做完,他站在屋子中央,四下环顾,总有种说不出的孤单。
这种感受非常不好。
照理说他应该早就习惯了孤独才对。可是因为少荆河,他竟然又开始对孤独产生出不适应和排斥。
他总觉得自己是退化了。到了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在社会角色中往往已经成为一个家庭中的顶梁柱,会显示出更成熟独立的一面。
可他却表现得像个情窦初开的楞头青,只想和爱人朝夕相对,哪怕就一人占据一个角落,各干各的,只要抬眼就能看到对方,他就觉得开心,也安心。
回溯他真正楞头青的年纪,即使是十七八岁时的梁袈言,这种心态也是不可想象的。
他从小就知书达理,内敛懂事,加上父母早亡,他在两个隔辈的老人家身边长大,更习惯了去关爱别人,而不是等着别人来关爱他。
甚至他有时候会觉得情人间过度的“依赖”是种成人幼化的病症,所以在和江落秋的关系里,他也是非常坚持独立的。
结果现在在一个比他小这么多的少荆河面前,他好像真的幼化到了让过去的自己无法想象的地步。
尤其是发生了那一连串的事件之后,他对少荆河的依赖与日俱增,打心底里就想时时刻刻和这人呆在一起。不管去哪里,只要有这人在的地方就行。
然而这种“幼稚”的欲望在他清醒之后,又常常会被冷静理智的自己唾弃。
纵然是发生了那许多事,但毕竟事情也已经落幕快有一个月了,他如果还不能及早从“依赖少荆河”的状态中调整回来,迟早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