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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言喻的忧伤(210)

作者:星炀 阅读记录

“咳,你、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许教授问,声音有些发颤。

迟天漠的视线一动不动停留在他身上,音量不高,说话依然是有气无力的,但因为毫无感情所以听着更像个机器人:“我想给你钱。你不要再问问题了,现在是我问你答,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我们开始吧。”

他拿起第一个娃娃。虽然那是个柔软的布娃娃,但拿在他手里像是法官手里的小锤,在桌上一下下敲着:“第一个问题:三年前的猥亵案中,梁袈言教授其实是被害者,而我才是对他下手的人,对吗?”

****

手机再次疯狂地响起来,又是不认识的号码。

九成还是刚弄到他电话的各路媒体。这样下去连拉黑都来不及了。

梁袈言自己都不知道迟天漠为什么突然这么做,自然也就无法给出别人答案。他更无心去接受什么采访。这些人只让他感觉打扰。他眉宇间有些烦躁,终于用力按住电源键,像掐着谁的脖子,直到屏幕的亮光彻底熄灭。

少荆河知道他现在心情烦乱,过去抱着他大手轻轻摩挲他的后脑,低声安慰他:“没事,您就让他们先自己折腾去。反正我们在这里也没人知道,您按原计划今天该干嘛干嘛。我在这儿给您看着,万一有新的变化我再告诉您。”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梁袈言脸色阴晴不定,哪那么容易安定下来?

他原本以为都三年了,这事他早就放下。初初见到少荆河来求职的时候,他以为是。后来自己平静地讲述整件事的时候,他也以为是。甚至,迟天漠再次打来电话时,他都以为是。

可是,他现在才知道,并不是。

那件事一直都在。他曾经放下了,但现在依然像块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他,折磨他,影响他,让他现在感觉自己比三年前还脆弱,有个风吹草动一颗心就惴惴地七上八下。

因为现在不比三年前。那时的梁袈言真心是山穷水复走投无路。他自觉一无所有,也不怕还再失去什么,反而因麻木痛苦而强大。可是现在,他有少荆河,他的生活才刚又看到了一点希望。

他却因为拥有了而开始害怕。所以他不安。不安得很。

少荆河在他耳边不停地说话,他什么也没听进去。他只抓着少荆河的衣服,后来又抱着他的腰,搂着他的脖子。搂得很紧。

少荆河没办法,干脆也不啰嗦了,把他带进书房,安置在书桌前:“那我和您一起校对。我们今天一起把十九部校对完?”

梁袈言对着满桌熟悉的纸张,甚是无助地抬眼望他,做出个勉强的笑脸:“行。”

少荆河又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低下头给了他一个漫长而温柔的亲吻,然后严肃地警告:“您不能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然我们今天就要从工作日变成休息日了。”

梁袈言在他的吻里获得了慰藉,终于略微轻松地也跟着说笑起来:“我们这日子过得这么随意的吗?”

少荆河挑了挑眉,笑得很邪气:“那可不。否则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辞职呢?”

他把自己的电脑椅拖过来坐在梁袈言身边,和他一起对着满桌子的资料开始校对。

为了让梁袈言安心,少荆河的椅子刻意和他的紧紧挨着,两个人的身体自然就能时不时碰到一起。这种肢体一直保持接触的方式让梁袈言时刻感觉到他在身边,果然安心多了。

他们两个的工作步调本来就很一致,有少荆河在旁边专心工作,成功地带领他也很快心无旁骛起来。

状态稳定后就像个坚实的保护罩,隔绝外界,让人沉浸在物我两忘中。

连午饭时间还是生物钟提醒他们的。

梁袈言此时心也静了,情绪也得到了缓和,很是投桃报李地主动对少荆河提出:“想吃什么?我去做。”

少荆河忙了一上午也很累了,慵懒地趴在桌上歪着头对他笑得温柔:“您想吃什么做什么。您做什么我吃什么。”

梁袈言微勾起唇角,伸手去揪了揪他的耳垂:“太乖了。”

少荆河的视线投向他,却是在悄然打量,见他确实精神了,才放下心来。从耳边顺手抓住了他的那只手,粲然一笑:“还有更乖的呢。您做,我给您打下手。来。”说着起了身顺便把他也拉了起来。

梁袈言今天全心依赖着他,跟他从书房进了厨房。

两人都系起围裙,一同站在流理台前,梁袈言处理生肉,少荆河打蛋。

他们俩很奇怪,尽管真正相识的时间才两个月都不到,但似乎从共同工作开始没几天就这样了--哪怕不说话,不看对方,就仅仅站在一起手头上各做各的,彼此间都有种朴素而玄妙的默契相互牵引,并不会由对方的沉默而引发出被忽视的孤单,反而洋溢出一种娴静温婉的温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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