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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言喻的忧伤(192)

作者:星炀 阅读记录

“……”

梁袈言,愣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迟天漠现在进阶到能把他说得忽然脑子一片空白,都到了不知怎么转的地步。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太确定地问:“你、你说什么?”

迟天漠吸了吸鼻子,又说了一遍:“我说我想和您在一起。以前犯过的错,我一定不会再犯了。你能不能原谅我,让我和你在一起?”

梁袈言深吸口气,忽地一下笑了:“这就是你说的两件重要的事?一要我原谅你,二就是要我答应和你在一起?”

“嗯,”迟天漠自己听梁袈言的语气,也知道这些要求提得有点天方夜谭。他嗫嚅两声,哑着嗓子又说:

“我知道你现在又、又交了男朋友。前阵子有人找到我的微博,给我发了私信问当初的真相,我就有感觉了。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家里很有钱,本身也很优秀的人……就是他吧?但是,你你听我说,我爸,我刚才不是说了我爸已经在住院了吗?我很快,等我掌握了我家的财政权,我我可以养你梁教授……袈、袈言,我可以养你。我一定比他有钱,你想要什么,私人飞机、游艇、环球旅游,我我都可以给你,还有房子车子珠宝古董,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家很有钱,是每年会付钱给那些财富榜让他们不要登录我家上榜的那种有钱,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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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91章

“不要叫我‘袈言’!”梁袈言拧紧眉头,霍地起立,“你真叫我恶心!”

突如其来的怒喝把沉浸在自己絮絮叨叨的臆想世界里的迟天漠吓得一下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哆哆嗦嗦喑着嗓子哭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不叫不叫,我--”

“不要再打来了!”梁袈言气得浑身颤抖,握拳撑在桌面上,对着电话厉声说,“别再给我打电话,也别联系我。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了!迟天漠,抱着你那堆钱,给我滚!”

“呜……”迟天漠被他前所未见过的怒气吓得手一抖,满布血指印的手机掉到了地上。随着梁袈言挂断了电话,屏幕通话背景上梁袈言的一张偷拍侧面照很快湮没在黑暗中。

偌大的房间里灰暗阴冷,占据了墙面一半以上的巨大窗户被两层厚重的窗帘遮挡得的严严实实。房间里的光源仅来自于墙壁上幽幽地亮着几盏小壁灯,和沙发背后房间角落里的一支落地灯。这些集合在一起,才提供了这个巨大空间里仅能勉强视物的光亮。

脸色苍白、堪称蓬头垢面的迟天漠,穿着好几天没换洗过的睡衣龟缩在精致华美的洛可可式躺椅上。

那衣服看起来是白底红点,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那些红点并不是衣服本身的印染,而是各种血迹。有成团的,有成条的;有的暗红发灰,像已经枯萎死去的花朵;有的还很新鲜,鲜艳夺目带着生命的脉动。

因为惊惶失措,他的五官扭成一团,从紧闭的眼眶边缘涌出的泪水叠加在那些早已干涸的泪痕上,像张灰黄交错的痕迹让这张本来还算可爱的娃娃脸蒙上了一层衰败气息。

他颤抖的手盖在自己脸上,“呜呜”地痛哭起来,像这三年里的频繁发生的那样。躲在阴暗空旷的房间里,像个不敢见天日的幽灵,带着对自己的厌弃和可怜,压着声音痛哭。

--哪怕就身在富丽堂皇的城堡呢。

--哪怕窗外就是姹紫缤纷的人间胜景呢。

迟天漠知道这就是多少人一生追求的境地了,因为这也是他一生追求的。可是他依然感受不到快乐。

他的人生到现在已过了25个春秋,但满打满算他认为自己只有两年是尝到了快乐的滋味的。那就是认识了梁袈言,跟在梁袈言身边的那两年。

他母亲一开始是父亲养在外面的外房,长得并不出众,但烧得一手好菜,为人又贤良淑德性情温顺--当然别的一些不好拿上台面上讲的“御夫之术”也是有的--所以其父虽然别馆不少,但正房死后转正的第一人选还是他母亲。

就这样,他的身份才从单亲摇身一变成为父母双全的富家少爷。那时他都上初中了。

--而在此之前,他在学校里过的也是因为“个矮纤瘦,家里没男人”所以谁都可以欺负的苦日子。

侮乳、抢劫、勒索、殴打这些学生所能想到的手段全都在他身上招呼过。

一开始他还会跟母亲哭诉,后来哭也没用。因为他妈一方面常常要居安思危,对自己没有名分的地位忧心忡忡,于是全副心思都得放在笼络他父亲身上;一方面是对这些连学校都直喊棘手,学生之间不算伤筋动骨的“打闹”确实毫无办法。唯一能做的顶多就是叫他自己多加小心,了不起再帮他写两张请假条,也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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