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忧伤(152)
睡了不知多久,一阵紧似一阵的电话铃声终于把他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张开眼,下c黄去找手机,才听到门外的捶门声也一阵紧似一阵,起火催命一样。
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喂。”
“梁教授!”那边顿时传来迟天漠松了口气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呜咽的哭腔,“麻烦您开开门,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您说!求求您!”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回去吧。”梁袈言挂了电话。
可是迟天漠像吃了称坨铁了心,门一直捶,电话一直打。他怕是把学校周围小店里的电话卡都搜刮了一空,就算一个号码被拉黑后就能立刻再换个号码,持之以恒地一直拨,短信也没有一样,要求只有一个,就是要见他。
最终梁袈言担心起他捶门的动静,怕引起别的老师注意,终于还是接起了他的电话。
“你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吧。”
“梁教授,外面不方便,你让我进去,求求你,我保证绝不会再干出格的事,我保证!您要不放心,我可以把衣服裤子都脱在外面,保证什么都不拿。求求你--”
梁袈言想了想,去找了根铝合金晾衣杆,在手里掂了掂还算趁手,便先去悄悄开了门锁,然后退到卧室里,再接通他的电话:“你现在可以推门进来,什么都不用脱。但是只准站在门边,我手机已经打开了110,手指会一直放在拨出键上面。”
话音刚落,大门的门把就被拧动了,迟天漠伸了个头进来,耳边还听着电话。他显然大哭过,眼睛又红又肿,一眼看到了站在卧室门口的梁袈言,眼神顿时定了定,但很快又转为惴惴不安。放了电话,他低着头蹩进屋子里,反手关上了门,果然就站在门口没有再往里进一步。
“梁教授,我是、我是来道歉的!”他的头低低的,手脚都缩在一起,就像个惶恐不安的小孩,也不敢看梁袈言,只敢盯着地板说,“我、对不起你!”
梁袈言面无表情,紧紧锁着眉,语气很平淡:“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话没说两句,迟天漠瘪瘪嘴就哭起来了,哭得连话也说不清,抽抽咽咽地只会拿手背抹眼泪。
这哭声不是装出来的,确实是那种追悔莫及的懊恼。要不是今天他突然做出那种事,梁袈言其实对他还算挺喜欢,否则不会让他总在身边跟着。
迟天漠在任何人眼里都是那种特别无害的学生,很单纯又很热情,整天笑呵呵的,也看不出有什么心事。谁知道今天会突然性情大变,像鬼上身。
梁袈言看着他现在这样子,想起他在办公室里的表现,说句不好听的,真的还就是本性难移。就算用了□□,也还是笨手笨脚畏畏缩缩,弄了半天其实也就解了他的衣服扣子,摸了两下他的上身。
好不容易他哭得告一段落,又一直对梁袈言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梁教授,请您原谅我!我、我是太喜欢你了,所以--呜,所以就--昏头昏脑听了--”
他说着说着,忽然狠狠地给了自己两巴掌,顿时把梁袈言都吓一跳。
打完自己,他才缓缓抬头,痛苦不堪地看着梁袈言,细白的脸皮上掌印分明:“梁教授,我知道我做出这种事,您一定很难原谅我,但是--”
“好了,”梁袈言皱眉打断他,“你到底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
“我--”迟天漠咬着唇,犹豫了一阵,才小心翼翼地说,“您能不能把案子撤销?”一看到梁袈言脸色又变了,他吓得连忙举起双手恳求,“我知道这个要求对您很过分,但是、但是--”
他咬着唇不知怎么说才有用,忽然双膝一跪,对着梁袈言“砰砰砰”嗑起了响头。
“求求您!这要是立案了学校一定会通知我家里,那我爸就会知道我、我是同--”
“迟天漠!”梁袈言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喝住他。
迟天漠把自己磕得昏头昏脑,又磕了两下才像听到了他的喝阻停下来,抬起头额头又是红通通的一片,再加上脸颊上的那两个渐渐肿起的掌印,那样子简直快到了不堪入目的程度。
他像是也不觉得痛,只眼光有些呆滞,怔怔地看向梁袈言。梁袈言平时看他个子不高,长得算不上帅但还算可爱,实在是没想到他骨子里其实是个这样的倾向。
“你先起来。”梁袈言叹了口气,扶着额头也不看他,只对他挥挥手。
“梁教授……”迟天漠好不容易才见到他,现在没听到他的答复哪敢起来?就还是跪在原地看他:“我是说真的。我爸最讨厌的就是同性恋。我,”他又开始抽抽噎噎,“我虽然是男孩,但我妈之前是外房,等大娘死了她才正式嫁给我爸,带我进门。所以、所以如果我爸知道我是同性恋,那我的日子就到头了。求求您,梁教授,您跟我一样,一定能理解我的。真的,求求您,别让这事传出去。我们、不是,我今天干的……您也知道,我其实就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