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瞪着小眼,银眸对着蓝眸。
翔瞪了半晌,扯出一抹安慰的笑,温文秀雅。“乖,不想死就让开点,别当了圣的炮灰。”
哦~~~哦~~~妖精马上捧心红了脸,羞涩的蓝眸眨了眨,热情地在肩上跳起舞来,莹润羽翼不断拍打地扬向某处。
翔微微眯起银眸,打量着妖精指的方向,扒开一丛又一丛草木,终于挖出一头金灿灿的发来。
“圣~陛~下!!”忍无可忍的定邦将军愤怒地将偷懒的帝王拉出狡兔第三窝,横眉竖眼,怒发冲冠,吓得妖精们全飞上九霄。“拜托你有点天帝的意识好不好?!公文堆积成山了!!”
“听到了,小声点。”干笑着的圣很技巧性地瞪着出卖了始天至尊的妖精们,以眼杀人——早晚有一天拔光你们的毛!这才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叹气。唉~~难得才从真炎的高压威胁下偷得半日闲,没想到回边境数月未返的翔居然在此时回来……他,他真是天帝吗?
不知第几次陷入深刻自我悲剧意识的圣哀哀抬头。“翔~你答应我要温柔的,为什么还是这么粗暴啊?”
“你再这般混下去,我很快就会没有可温柔的对象了。”翔早就气得忘了温柔两字该怎么写。“圣陛下,你可别忘了,真炎殿下早就放话,你再让宫殿汗牛充栋到处都是公文,他会直接将你用真炎之火烤了。”
“唉唉唉,好啦~我回去处理就是了……”圣想到自家那个火爆又冷血的儿子,难免也有些头皮发怵。
爬起身,拍拍身上尘灰草屑,理正衣冠,又是一副骗人的威严。圣得意地撩了撩招摇金发,抿唇自我赞美几句,抬眼,注视着翔。
“翔,欢迎你回来。”
欢迎……我、回、来?
翔怔了下,不知该不该惊讶地看着圣,想了想,垂下长睫,心中轻笑。
果然,没有什么能瞒得过圣呢……
闭上眼,挽回七千年流光,在脑海里重巡一遍过往。
七千年前、
六千年前、
五千年前……
千年的悲喜忧苦一一品味,
心动时、
情动时、
意动时、
念动时……
连血带肉一一挖出来,暴晒在烈日下,瞧着。
然后,细细地,绵绵地,封印起来。
再次睁开眼,银眸如镜。
“是的,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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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问题,你爱我吗?”
“我只有忠心,没有爱。”
“是吗?”
“那么,你爱我吗?”
“我只有野心,也没有爱。”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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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是西天帝,你会接受我?”
“不知道。”
“如果我不是西天帝,你会喜欢我吗?”
“不知道。”
“你心中除了大业之外,真的一个人都没吗?”
“你,希望我给你什么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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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翔——名之为依赖
翔—>浩——名之为迷惘
浩—>皇——名之为矛盾
圣—>翔—>浩—>皇……
圣<—翔——名之为忠诚
翔<—浩——名之为不甘
浩<—皇——名之为独占
圣<—翔<—浩<—皇……
正也是结,反也是结,明明是很松懈,很奇怪的锁链关系,明明是千窍百孔一击便破的散结,明明是只要有一人松开手就会完全解体,却在一重复一重的双向固执下,层层缠死。
依赖、迷惘、矛盾、忠诚、不甘、独占……千千莫名的执着,千千莫名的妄念,绞缠成——千千死结!
——END——
血色钧天第一部 尘世情
序
夜深更断,万籁俱静。荒野小径上,一道人影在蹒跚而行。
在黯淡的月光下,那人一身华服,富丽已极,身上所戴的佩饰,也甚为名贵。像他这种富贵人家,本不应在这种时间,走在这种荒野之地,但那人却毫无所觉,只是茫然走着。
一直到了山脚下的树林之前,那人才脚步微缓,面现迷惑之色,转头四下回顾之后,停下了脚步,原本茫然的神情转变为精悍,不安的神情。
一拱手,华服人朗声道:“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寒某人在此有礼了。”
清冷如冰晶撞击的声音自他头上传来:“你就是惊鸿照影里的寒惊鸿吗?”
华服人抬头一望,只见高大的柏树上,一位青衣人半倚在树杆上,曲着左膝而坐,手上拿着一管竹箫,一头漆黑的长发似束似散,在背后随风轻拂,虽看不清他的容貌,但那一身清雅风流之姿,却令人望之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