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柔捂嘴笑,被孟远瞪了一眼,她又憋着笑道,“嗯,数字还是没错的,三十四,万。”
“还有他第一次来我办公室找我面试,我让他唱首歌,你知道他唱的什么吗?”
施柔举手,“这个我知道!宁城大学的校歌!”
“对啊,我混了这么久,第一次见有人唱校歌的。当时还觉得,挺新鲜的。”孟远坐回椅子上,又叹了口气,“不过现在倒回去看,校歌是他外婆写的,那时候,也不知道年年是个什么心情。”
施柔也用手撑着下巴,敛了笑,“是啊,年年好像没有家人,外公外婆去世了,照理说,应该还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才对。但年年说自己是由外公外婆抚养长大,其他人都缺席了。那他爸爸妈妈呢?去哪儿了?”
她看着孟远,“不过我怕戳了年年的伤心事,一直没敢问。”
“估计是有什么故事或者曲折在里面。”孟远点点头,思忖,“你是对的,年年不提,我们也就别问。不小心戳到伤疤了,真的会挺疼。”
施柔应下来。
孟远手指习惯性地敲了敲桌面,想了想,“这阵话题聊几天也就过去了,我思来想去,现在这情况和热度,不需要我们再加把火。”他又指指自己的眼睛,笑道,“毕竟这消息被扒拉出来,孟爸爸我的眼珠子都要震脱眶了,那些黑粉,脸肯定都被打烂了!”
“对对对!”施柔神清气爽,眼睛都要发光了一样,“我看见#我来回答赵书亚#这个话题,心情就爆好!等我发现,在#教你怎么炒贵公子人设#这个话题下面,全都在圈赵书亚时,我就觉得,我这心情舒畅的,能多活五十岁!”
孟远听笑了,“你这形容,多活五十岁,可以可以。”
“对啊,而且赵书亚一出道,就捆绑蹭热度,模仿年年,完了还跟他爸一起炒人设、拉踩年年、骂年年的时候,肯定没想到,这打出去的巴掌,最后全都会落到自己脸上!”
孟远摸摸下巴,学着余年的语气,“想法很不错,但画是假的,因为真迹一直在我家。”
施柔忍不住大笑出声。
坐了会儿,孟远拿过手机,“不行不行,意难平!年年他还真瞒得严严实实,一点痕迹都没透漏出来。”说着,他拨通了余年的电话。不过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施柔好奇,“孟哥,你怎么挂电话了?”
孟远:“年年在他老师那儿的。”
曾鸿影的实验室里。
余年穿着统一的淡蓝色工作服,戴了一副口罩,正和老师曾鸿影一起,清理青铜簋上的污迹。期间手机消息一直都在跳,他没来得及看,只接了孟远的电话,就又把手机放下了。
曾鸿影头发花白,满是褶皱的手却极稳。一番忙碌后,青铜簋内壁上的铭文尽数露了出来。
这时,穿着同样工作服的许连言在旁边说道,语气是压抑不住的激动,“老师,年年,碳14测年的结果出来了,与推算的玄朝末年的年代相符合!”
“我知道了。”曾鸿影凝神看着青铜簋内壁的铭文,拉过余年,“年年啊,你来看看,写的什么。”
余年咬字清晰,“写的是,文王征玄,唯甲子朝,岁鼎,辛未,王在阑师,赐利金,作尊彝。意思应该是,文王出征讨伐玄,甲子日的早上,岁星,也就是木星当空时,就取得了胜利。用文王在阑师论功行赏时赏赐的许多金属,做成了簋,当作祭祀先祖的礼器。”
曾鸿影双眼尚且不浑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青铜簋看,又问许连言,“你说,《国书》怎么记载的?”
“《国书》记载,文王灭玄,是在阑师之战。当时岁星当空,预示着文王即将大胜,而玄朝军队因恐惧天象,四处奔逃溃散,不攻自破。”许连言喉口发干,“老师,记载对上了。”
他又忍不住道,“那些史学家,总说玄朝是我们杜撰的,《国书》上记载的也是假的。现在,有这个青铜簋“砰”一声摆到面前,看他们还敢不敢说玄朝的存在是胡编乱造的!”
神色复杂,曾鸿影叹息,“或许,就是因为发现这个青铜簋是如此的重要,傅博彦当年找到后,才宁愿扔了干粮行李,也要把这青铜簋好好保护着。”
他问余年,“年年啊,走的时候,去看望傅先生了吗?”
余年点点头,“我走之前,去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那里,问清楚了坟茔的位置。外公曾经说傅先生痴迷酒和竹,我便打了一壶酒,摘了竹枝去拜望。”
“好,你把青铜簋带了回来,想来傅先生泉下有知,也瞑目了。”曾鸿影捏了捏眉心,从桌上拿过茶壶,喝了两口醒神,“这个青铜簋就先放在我这里吧,等我把你几个师兄叫回来,一起好好研究研究。关于文物的上报,我也一并做了,你就不操心了。”